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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1 / 2)





  她微微颔首,连和领着他们进了屋中,只一眼她就看到了躺在榻上的男子,他的脸庞极为瘦削,锋利的下颌给人压迫感,只狭长的凤眸是闭着的。

  淡淡的血腥气传入她的鼻中,她呼吸一滞,脚步有些不稳,铺天盖地的恐慌刹那间就湮没了她,这人莫非?她下意识地攥紧了牵着两个崽崽的手,谢大崽疑惑地喊了一声娘。

  下一刻,榻上的人蓦然睁开了眼,极具凶狠的目光射过来,对上谢明意的视线他眸光骤然深沉,和两个崽崽如出一辙的凤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谢明意一直绷着的心气松了开来,朝他笑了笑,随后神色淡然地往后退了几步,让谢大崽和谢小崽过去,“这是爹爹,快去。”

  数月未见,孩子对爹爹已然有些陌生,谢小崽偏着头打量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小声喊了一句爹爹。

  谢大崽听到妹妹喊爹爹,仿佛才意识到这个躺着的人真是爹爹,瞪着眼睛呼气,“爹爹懒猪。”他知道这个时候天亮了很久了,爹爹居然还不起身。

  祁朝晖瞥见女子下意识的动作,眼中不易察觉的欢喜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极为缓慢地坐起身,大手摸了摸一儿一女的头,神色柔和,“去和嬷嬷吃点心。”

  一听爹爹要他们吃糕糕,谢大崽咧嘴笑了,拉着妹妹的手也不认生,他听得懂,就去看那个嬷嬷。

  屋中的老嬷嬷极为识趣,恭恭敬敬地上前领着小主子到偏院去。谢明意此时也有些累了,两个崽崽频频看她,她径直也要跟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手伸出牢牢地拽住她的手臂,谢明意扭头。男人并未看她,脸色却极为森寒,“是你自作主张去了锦县?”

  连和恭敬跪在地上,不为自己辩解,只说了一句话,“属下领罪。”

  “自己去领二十大板。”他声音冷淡,眼神不带温度。

  连和恭声应是,悄然退了下去,一时间熟悉的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谢明意看了一眼拽着自己的手,骨骼大而修长,力气十足,“侯爷伤势可重?”她微笑着问候,礼貌又疏离。

  能起身,力气又这般大,定是无事,看来连和是骗了她了,谢明意腹诽。

  居然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当真是莫名其妙。

  女子脸上的疏离刺人,祁朝晖呼吸骤然加快,他沉着脸一步一步拽着她走到桌案前,猛一挥手一道明黄的圣旨扔在她脚下。

  谢明意眼皮一跳,只听得男人冷冰冰地道,“本侯如你所愿,这你总该欢喜了吧?”

  那道圣旨上绣着金黄色的龙纹,卷轴散开在地上,噔的一声,她眼睛无意中扫过,看到了宁和二字。

  心猛地跳动起来,谢明意眼睫毛颤了颤,静静地俯下身捡起了那道圣旨,“……镇北侯击退胡人,收复北地四州,文功武德……朕诚秉太上皇之意,依承古礼,奉镇北侯为亚父也……宁和与朕亲如兄妹,封宁和郡主,钦此。”

  她盯着那封圣旨久久未出声,喉间微痒,“这是新皇认了侯爷为亚父,宁和为其义妹?”

  祁朝晖唇间勾了一抹讥诮,僵硬地站在那里,凤眸看着她一言不发。

  谢明意咬唇,目光与他对视,这是用收复北地四州换的吗?

  滴答,轻微的一声响,却在寂静的室中听的很清晰,她往声音的来处看去,地上赫然积了红色的鲜血,谢明意倒吸一口冷气,不管不顾去扒男人的玄色中衣。

  玄色中衣微微松垮,谢明意轻易便弄散了襟口,看到男人腰腹间渗血的绷带,她不知该作何感受,叹了一句,“伤口可有上药?我去唤大夫。”

  祁朝晖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手中却拦着她的动作,僵硬地开口,“本侯的夫人儿女自然有本侯护着,你信是不信?”

  谢明意垂了头,发丝遮住她微尖的下巴,“伤口渗血了,侯爷快去歇着吧。”

  闻言,祁朝晖嗤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道,“自是不信,你何曾将本侯放在心上?有了那心意相通的瑞王世子,当是一颗心都挖了过去,本侯稍有不对就言一拍两散。”

  说完,他自顾自地笑出声,眸色冰冷,“你既不想踏足本侯的镇北侯府,拿了这道圣旨便离开吧,明日我会将嘉安和嘉宁送过去。”

  第89章

  谢明意一只手拿着那道明黄色的圣旨, 一只手被男人牢牢地抓着,她闻言眼皮微动,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淡淡开口, “侯爷既然这般说了, 那明意改日再来看你, 先行告退。”

  说完, 她手臂开始挣扎,未用多大力气就挣了开来,作势往外走, 只耳朵仔细听着后面的动静。

  祁朝晖的脸色顿时黑压压的一片铁青,目光阴森, “今日你若是敢踏出这门一步, 你的好琴师可就要死在牢中了。”

  闻言, 谢明意脚步一顿, 男人心海底针, 狗男人的话当真不可信。不过, 方才男人已经说过瑞王世子, 如今又说琴师, 莫非指的是商初?可是瑞王府先前不是已经因为造反被尽数诛灭了吗?

  女子果然停了下来,祁朝晖冷笑不止, 缓缓移步过去,大手欲要抓她的腰肢。

  正当这时,谢明意转头看他一眼,什么都未说, 步履轻快地走出门去, 还细心地为他合上了房门。

  ‘哗啦’一声巨响, 祁朝晖眼睁睁看女子毫不犹豫离开,怒不可遏,一手挥过去,桌案上的物什尽皆摔碎在地上,那扇黄花梨木的屏风也受到波及轰然倒塌。

  谢明意不过到拐角交待下人去请大夫来,略说了几句话就闻得这么大的动静,面上微沉。侯府下人畏惧侯爷,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不敢停留匆匆退下。

  谢明意再次进去的时候,几个丫鬟婆子正在收拾物什,但无人敢靠近处于暴怒中的男子,噤若寒蝉,只垂着头快速换上了新的摆饰,立起屏风。

  “不过是给你唤个大夫,作甚发这么大脾气?”她静静上前,拉着他的大手在手心,仔细检查一遍,低着头用帕子给他擦拭溅上的水珠。

  祁朝晖沉着脸盯着她,一动不动。

  房中的下人呼吸声都放缓了去,悄悄地垂立在一侧。

  “端得一盆热水。”谢明意边扶着他到榻上,边吩咐下人。

  “可进药了?”她看着玄色中衣上晕出的深色痕迹,蹙眉柔声问他。

  男人依旧冷眼看着她不说话,神色漠然。

  谢明意倒也不在意,让他半躺在榻上,在他背后垫了一个迎枕,含笑道,“这屋中的摆设倒是一如既往,那个屏风居然也未换了去。就是空了一些,该添些东西的。”

  蓦然,祁朝晖抓住了她的手,力道很大隐约泛了红印,他的语气极冷,“你果真在乎那琴师,去清风楼就是要见他吧,不必在本侯面前装模作样。”

  谢明意就坐在他的一侧,眼神略带责怪地嗔他一眼,“莫要再用力气,伤口还要细心养着,万一落下了病根看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