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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2 / 2)


  话音刚落,她用自己另一只手为他擦拭额头的汗水,动作轻柔,像是一簇羽毛拂过。

  “瞧,都出了冷汗了,可不能这么折腾自己。”

  随着她的手动,祁朝晖眸光变得深沉,缓缓垂下眼帘,嗤了一声,“你这女子时刻想着与我划清界限,还能在乎我的生死?”

  谢明意手下没有丝毫停顿,帮他理了理头发,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自然在乎,侯爷若是有个好歹,我到哪里去为嘉安、嘉宁寻个爹爹。”

  闻言,祁朝晖喉结轻微滚动,深深地凝视着她,眸中深不见底。

  气氛渐渐染上了屋中的熏香,变得模糊而安静,直到下人端了热水过来。

  谢明意关上房门,拿了干净的帕子浸在热水中拧了拧,目光温柔地看着沉默的男子,“明意先给侯爷擦下身子,等下再让大夫给你上药。”

  见他默不作声,只凤眸执拗地盯着自己,她咽下了叹息声,为他扯开衣衫。

  果然,腰腹那里的血迹已经染湿了绷带,伤势颇为凶险,再往上几寸便是心脏的位置。谢明意的手指尖轻轻抚过新伤与旧疤交错的胸膛,认真地擦拭。

  从祁朝晖这个方向看着女子侧脸很柔和,眉眼满满的也尽是他一人,深处还带了担忧。

  他喉结滚动,缓缓阖上了眼睛,薄唇微启,“军医开了药方,伤势养个几日、六七个月也就无妨了。”

  谢明意为他擦了一遍身体,淡淡瞥了一眼支起的某处略过了那里,闻言点点头,“北胡既然退了回去,元气大伤,两三年内应是不会再犯,你便也松快松快仔细修养。”

  为他换上新的寝衣,膳房那里送来了冒着热气的汤药便十分识趣地退下去。

  谢明意端起那碗汤药吹了会儿,等到不再烫手往前递给他,祁朝晖沉默着看她,手臂没有丝毫反应。

  谢明意慢慢又将汤药收了回去,轻笑道,“我喂侯爷可好?这药闻着不苦。”

  见效好的汤药哪有不苦的,祁朝晖眸光微动,嗯了一声,全程十分配合地喝完了一碗汤药,连了药渣也不剩。

  汤药刚喝完,大夫便过来了,换上了新的绷带,顶着镇北侯不善的视线温声告诉谢明意若是修养得当,这伤一月左右就好全了。

  谢明意笑着点了点头,请人送他。

  “歇息吧,我去看看嘉安嘉宁习不习惯。”她半俯下身,为他整了整锦被,柔声开口。

  祁朝晖漆黑的眸子不放她,“父亲在府中,最是喜他那孙儿孙女,又何必去打扰他们,下人们也绝不敢欺辱正经的小主子们。”

  谢明意有些迟疑,这毕竟对谢大崽和谢小崽而言还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再过半个时辰便是用晚膳的时候,受了重伤的男子又道,“你先前做的蛋羹还有那金沙粥来上一份吧。”

  说着他又加了一句,“本侯瞧你也只会做这些。”

  谢明意有瞬间的愕然,而后眼睛弯了弯,蛋羹和粥都是方便给崽崽们用的,他在的时候时常喂他们,却没想到记在了心里。

  比着以前男人消瘦了不少,面庞愈发显得棱角分明,谢明意便未多说什么,利落地去了膳房做了来。

  他深邃的凤眸看着她,明明手臂抓人的时候力道十足,但此时却动也不动,谢明意勾了唇角会意,一勺一勺地喂他。

  祁朝晖慢条斯理地用着女子为他做的晚膳,心想味道当真是不错,怪不得蠢儿子恨不得将头趴到碗里去,吃的香喷喷的。

  用晚膳又帮着他洗漱,谢明意突然觉得受了伤的男人比两个崽崽还有费力些。

  见此刻气氛还好,她凝眉不经意地开口,“侯爷先前说的瑞王世子和琴师是何意?明意只识得一个商初琴师。”

  只一句话令神色舒缓的男子骤然冷沉下来,手臂一动抓着她扣在自己身边,“那琴师正是乱党余孽,瑞王的嫡长子。他与瑞王父子不和,瑞王谋逆的时候也不见他的踪影,都以为他是悄无声息地死了,却没想到化名成了劳什子的琴师。”

  谢明意眼皮掀了掀,轻声道,“若商初真是瑞王世子,他既然已经和瑞王闹翻,谋逆也未参与,又何必对他紧抓不放呢?依我看他寄情山水痴爱琴艺,并无什么威胁的地方。”

  闻言,祁朝晖审视般地打量她,倏而似笑非笑地开口,“安王之前便与瑞王关系不错,这次谋逆背后可也有瑞王余党的影子,除了这位世子还有谁?”

  “安王谋逆之时商初人就在锦县,并无不妥之处。”谢明意皱眉,“反而他助我良多,若是心怀不轨,理应对我和嘉安嘉宁下手了。”

  毕竟,瑞王府的覆灭和镇北侯脱不了关系。

  祁朝晖笑意收起,脸色冷硬,“放与不放,本侯都不想从你嘴中听到他。”

  看他这般冷漠,谢明意知道多说无用,只打算明日派人去打听,若是在牢中顾师兄也许知晓?

  “侯爷歇息吧,明意先行告退。”这是在镇北侯府,谢明意不太想见到李老夫人,她想了想趁这个时候可以回太傅府去,也就隔了两条街道。

  祁朝晖的手臂扣的很紧,丝毫不动,沉声道,“他的命在本侯手中,本侯说了若是要他活着你就不准离开。”

  梗在她心中的婚约解决了,谢明意知道自己对眼前的男子有所亏欠,微微迟疑了一会儿也未反驳。

  “你的伤有一部分原因为我,我会等着你伤好。”当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罢了,他既然执着,此时也就顺着他吧。

  “歇息吧,我看着你,等你睡熟了再去找嘉安嘉宁。”至于她,自是要和两个崽崽歇在一起。

  祁朝晖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嗅着她身上熟悉的淡香慢慢闭上了眼睛,风寒刺骨,在这处正院中,有她在倒是暖了些。

  良久,闻得他呼吸平缓,谢明意捏了捏额角,轻唤了一声无人作答,她轻拿开他的手臂起身离去。

  背后,祁朝晖睁开眼睛,盯着她关门离去,情绪不明。

  正房的婆子恭敬地守在门外,见到她也不惊讶,恭声行礼,“乡君,小主子歇在了上院,老侯爷和老夫人亲自看着,您不必担心。”

  谢明意闻言神色淡淡,又听那婆子道,“侯爷伤势重,多亏乡君照料。”

  “无妨,马车里的物什可拿了?”这次她走的急,惯在身边的细云和刘嬷嬷都未带。

  婆子笑笑,轻声道,“乡君往日的衣裙都收着,侯爷前些日子兴致勃勃置办了几箱的首饰和新衣,都收在屋中,乡君可去看看?”

  闻言,谢明意心念一动,转身又回去,狗男人置办她的衣裙首饰作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