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天宝与丁焦两人一起出去, 将倒在地上的谢渡扯入房门内。

  三人赶紧出院，焦作与丁荃两人往前面的启明宫去了，上个月住在那里的太妃刚过世，里面空着。

  楼天宝拿起一旁的锁链, 将小院的门从里锁上了。

  她抹了抹额头, 摸到一掌冰凉。

  这不是化开的雪水, 而是她流下的汗。

  她长叹一声, 旋即苦笑一声, 带着满心满腹的复杂，看向不远处的小院。

  楼天宝在物品栏里翻了翻, 找到了一瓶墨水。这还是她随手收进物品栏里的一瓶残墨。

  她打开瓶盖，让瓶身倾斜，往那平整的雪堆上浇墨。

  黝黑的墨在雪地上逐渐形成了几个字：前方危险，严禁步入。

  接着, 她再拿了画阵需要的金粉与朱砂，在小院附近的墙壁上画了阵, 让别人听不到里头的声音。

  由于避鬼阵是从外头画的, 等于里面才是被屏蔽的那部分。

  往后, 往里面递饭, 只要从外吊笼子就行。

  楼天宝布置完毕, 看了看道路上众人留下的脚印。

  院中几人都往不同方向去了。楼天宝看着这些分成三队的凌乱脚步, 拿了飞遁符出来贴好, 立刻催动符咒往前跑。

  不知他们有没有听到刚刚谢渡说的话。她内心忐忑，这些人都是自己挑选出来的耳聪目明之辈，要是他们真的听到了, 那可真不妙。

  楼天宝跑到了岔路口, 她用一秒时间听了一下两条道路上的动静, 选择往最喧闹的那处跑。

  最喧闹的地方肯定有事。

  楼天宝想也不用想，立刻跑过了几座殿，到了宣德门前。

  她到的时候，场面已经开始失控了。

  楼天宝的耳朵里还塞着棉花，她根本听不清眼前众人在说什么，想说什么，但看着他们互相撕咬的样子，楼天宝也来不及都想，直接冲入他们中央，拿起宝盒大喊：“都看这里——”

  白光四射，众人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楼天宝再次厉声喝道：“现在，所有人立刻戴上塞子！并将周围逃窜的宫人全部集中到宣德门门口！一个都不要遗留！等我下手势，你们再做其他指令！”

  眼前的人纷纷动作起来，从口袋里掏了塞子就捅到耳朵里。

  他们迅速做了准备，楼天宝又拿出了一大摞巾帕与手套递交给他们：“权做个防备。”

  眼前众人已经听不清她说的话了，但是既然她拿出来了，他们就用。

  门玍子穿戴完毕，与他的手下迅速消失在道路尽头。御前侍卫长也走了。

  楼天宝站在宣德门前，看了一会儿那触目惊心的血和残肢，闭了闭眼。

  侍卫队里少人了。他们就是刚刚死在这里的，虽然没有被分食，但各处的伤还是令人触目惊心，楼天宝走去合上了死者的双眼。

  现在没人了，楼天宝想了想，还是打开任意门，让停留在里头的球球出来。

  “这是模因末日的牺牲者，你检查一下他的身体情况。如果尸体没问题，我就带去给他的家人。”

  球球在隔离门中穿戴防护用具，他与楼天宝中间隔着两道厚实的铁门。这是他自己做的隔离防护室，可以彻底隔绝外界。他听了楼天宝对这个世界末日的理解，自己在任意门的空地上鼓捣了一个特别研究室，也能收入他的随身空间里带走。

  球球动作着，忽然问了一句：“只有这么一具尸体吗？如果你要还回去，那我就没有解剖对象了。”

  楼天宝道：“先确认模因病毒是否在尸体上仍有影响吧。他毕竟是牺牲者，家在上京，好歹要问过家里人再考虑解剖。”

  球球拉上了防护服的封口：“你总是在这些事上执着。”

  “这是必须的。只有我尊重了其他人，其他人才会尊重我。”楼天宝道。

  球球先将牺牲者带入观察区中，再迅速清理了现场。

  外边的侍卫们也抓到了新一批逃窜的感染者，楼天宝让他们闭上眼，自己再次操作宝盒。

  操作完宝盒的众人自动领取隔离物品，进入自我隔离状态，按照批次排列排队，等待检查。

  此时，原本不在场，没有感染的其他人也赶了过来，一些人来帮忙维持现场秩序，还有一些则是在球球的指示下学习如何检测。

  楼天宝是第一个接受球球检测的。

  球球的检测已经升级到粒子阶段，只要有案例对比，他很快就能找出模因病毒对人造成的影响。

  “嗯……看来你的遗忘宝具的确有用，模因病毒对你的影响已经完全消失了。”球球站在屏幕前，“你现在的状态和染病之前一样，稍微修整一下就好。”

  楼天宝松了口气。

  看来这种病毒的确会随着记忆的消失而彻底消亡。

  球球又说：“以后排查病症的时候，你只要询问他们是否记得诱发根源句是什么就行。拿好脑电波检测仪，扫一下就知道。这种奇怪的病症，还是用后现代的仪器检测更方便。”

  楼天宝同意他的观点。

  只要能抓住老鼠，猫就是好猫。只要能让大家都活下来，她肯定是能用什么手段就用什么手段。

  她刚把自己囤的仪器拿出来交给众人，就见外边大道上飞跑来一个人，那人一脸惊恐地冲了过来：“报！不好了不好了，我们刚刚抓人的时候，一不小心被其中一人感染上，现在正往皇城外跑！”

  这是楼天宝最不想看到的，她双眉拧起，挥手道：“你们都撤回来，皇城与上京的城门我已经命人关闭，不要再去大街上了！”

  皇城之内都是她的人，想要封禁是很容易的。

  但是上京城整个城市是皇城的三四倍，且城内百姓有上万人，他们根本不可能乖乖听自己的话，现在立刻回家。

  楼天宝拿出智脑看了一眼时间。

  下午三点，换算成北宁时间就是申时，正是街道上车水马龙的时候。

  来不及了。

  楼天宝有些头疼，果真疫情爆发的初期十分麻烦，情况一波又一波。

  她对空中喊了一声：“老鬼！出来帮忙！”

  既然活人帮不到自己，那就找死人和鬼怪来帮忙，总有人能帮到自己，只要找得到人手。

  片刻之后，空中传来了老鬼懒散的老头儿腔：“在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