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天宝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瓶蓝色的黏液。大鳌说让她自己思考怎么回礼，楼天宝就拿了这个东西，考虑要不要用它作抵。

  章老葛拿过那瓶黏液看了看。出人意料的是，他将这瓶黏液还给了楼天宝。他不要这个东西。

  他说：“看来你认识一些有大成的鲛人。这样吧，等你到了八果，弄三片这只鲛人换鳞时的尾鳞给我。我会在康复中心等你。”

  楼天宝挑挑眉。

  “冒昧一问，如果我到时候出了事，没办法赶过去呢？”

  “你可以不来。我还有其他选择。”章老葛十分淡然地说。仿佛他根本不在意楼天宝的态度。

  看来他其实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楼天宝有些意外，接着，心里有一丝感动。

  她说：“谢谢你。我很少遇到愿意帮助我们的非人类。”

  章老葛的脸上依然没有神情。

  “非人类……”他缓慢地说，“名字里也有‘人类’二字。”

  -

  章鱼老哥的药很有效。

  楼天宝带瞿星去了医护室做检查，他四肢的状况比原来好了很多。他本来是轻度转中度冻伤，需要疗养很久，但这章鱼老哥显然是专业的，药物立刻起效，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好转。

  楼天宝将他安置在医护室，吩咐大鳌照看他。她自己休息了一段时间，再用飞遁符徒步回去。

  她在隔天早上回到了广源商会。

  胡一广迎她进去，问她什么情况。

  楼天宝说：“人找到了，但暂时带不回来，受了伤，要好好修养。”

  胡一广有些不明白，这人受了伤，不是应该让他们来医治吗……

  他摸了摸胡子，想起楼天宝平日的举动，觉得还是应该相信她。

  眼见着年三十到了，楼天宝整天都在想瞿星的事，吃饭睡觉也不安生。

  这天早上，她眼睛一睁就去看瞿星。

  昏睡了两日的瞿星终于醒了。

  楼天宝听大鳌给自己报告，她激动地赶紧冲去医护室。

  大鳌嘴上说着老板一样要为酒店付钱，实际上还是有些人情味的。他给瞿星搞了一张可以升降的床，医护室的床被他弄到了一边。

  瞿星这会儿已经醒了，他正在喝海鲜粥。

  楼天宝进门就问：“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瞿星放下碗，他还十分虚弱，对着楼天宝点点头。

  楼天宝松了口气。她拉过一张凳子坐下，问道：“出事了？”

  “嗯，出事了。”

  “我没看到老鬼。事情很严重吗？”

  瞿星的表情十分凝重。

  他说：“对我来说挺严重的。我的地狱殿堂打不开。”

  瞿星的个人空间是他和老鬼一同打造的地狱殿堂。

  这殿堂似乎和真正的地狱有些联系，他收服的鬼怪们也都在殿堂里。要是打不开地狱殿堂，那他就无法请鬼怪出来帮忙。

  “老鬼呢？”

  “师父他……”

  瞿星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将手摊开。

  只见一个大如豆丁的小鬼头从瞿星的掌中冒了出来，身上披着一块餐巾纸。

  楼天宝盯着那绿油油的豆丁看了一会儿，愣了。

  “老、老豆？”

  “谁是你老豆。”变成豆丁的老鬼脾气依然很大，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两人面面相觑尴尬了一会儿，楼天宝忍不住问：“你们到底怎么了？”

  瞿星将豆丁老鬼放到一旁的茶几上，叹了口气道：“这和七果世界有关。七果、八果两个世界是十二果世界中的特例，一个世界灵气极度匮乏，另一个世界灵气极度丰饶。十二果中的鬼怪也是需要进食的，但这世界就是一片焦土，几乎没有足够的灵气。”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认识的一个算命的人说，玄学在这个世界不是很受人重视。”

  “这也是灵气微弱的一种体现。没有力量，大家也不好工作了。”

  茶几上的豆丁老鬼捞了一片苹果，坐在盘子边沿一边吃一边说：“其实也不是不能工作。灵气算什么，人修才需要那东西。主要是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庙宇残破，灵气稀薄，到处死气沉沉，连个鬼都没有。”

  鬼怪自有自己的修炼办法。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自然也无从修炼。

  “这样吧，回头我带你们去见一见我干爹，他手下有一个天生阴阳眼，让他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恢复老鬼的。”

  吃苹果的老鬼哼了一声，并不相信。

  楼天宝看他这傲娇的样子，有点想伸手去戳戳他。

  瞿星说：“不好意思啊姐，我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情况，本以为能不拖你后腿了……没想到又被你救了一次。”

  楼天宝笑着揉揉他的脑袋：“我也没想到还会在雪地里再救你一次。没事就好，不要自责。我一直认为天生我材必有用，就算是豆丁老鬼，也一定能发光发热。”

  突然被提到的老鬼一口苹果卡在喉咙里，忍不住发出蚊子打喷嚏一样的高频咳嗽声。

  不管怎么说，楼天宝总算遇到熟人了，她仿佛过年了。

  哦不，这天是大年三十，的确是要过年了。

  瞿星还不能下地，楼天宝便给他全副武装，让他坐上了轮椅离开任意门。

  楼天宝其实想让他多休息两天，但胡爷非常热心，热得跟烧起来了一样，楼天宝也不想他多操心，便将人带去给他看看，顺便让瞿星熟悉一下周围环境。

  小瞿星的年纪不大，坐上轮椅跟个小娃娃一样。楼天宝推着他进了商栈后院胡爷的小间，一点儿不觉得累。

  胡爷没有孩子，他一看瞿星的伤势，赶忙让人给他取山参和燕窝。

  瞿星本是不想要的，但他看到了一旁眼睛发绿的楼天宝，只好老老实实收下。

  楼天宝咳嗽两声，说道：“干爹，还有多的吗？这孩子岁数小，需要多吃一点补一补。”

  瞿星：“……”

  他脸皮子薄，听到这话耳根都红透了。

  干爹看楼天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爽朗地笑了一声，让人去拿了更多的东西过来。

  楼天宝这也是为瞿星好。多拿一点好东西，拿去给大鳌加工，做出来的食物一定比胡爷厨房里做的好。酒店里的师傅是专业的，能把百分之一百的食材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水平。

  ……说到底还是她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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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哥是下个世界的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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