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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自己的衣摆,时若试了几回竟是半分松开的痕迹都没有,眼见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慌忙将衣摆撕开侧身躲入了衣柜里头。

  随着衣柜门的关上,殿门也被推开,玄天长老从外头走了进来,跟在后头的还有碧浅仙子。

  时若躲在衣柜中见状慌忙屏住了呼吸,目光却是透过缝隙瞧着外头。

  有人来过?玄天长老皱着眉看向了四周,见并未发现什么异样,这才又看向了身侧的碧浅仙子。

  碧浅仙子听闻点了点头,道:应该是来送药的弟子,不过吩咐了明日早晨来送药,怎得此时便来了?说着有些疑惑的拧了眉。

  胡闹!庄容这幅模样,你还让他们来送药,这不是把他们往死路上推嘛。玄天长老一听轻哼了一声,看着碧浅仙子的目光也染上了一抹冷意。

  这庄容此时的模样根本就容不得任何人靠近,即使掌门已经将他的心魔给压下去了,可难保不会再生出意外。

  就连发病都能突然提前,心魔反噬也同样可以。

  这般想着,他又看向了碧浅仙子,低声道:可有查明为何会突然发病?

  应该是受了什么刺激。碧浅仙子说着走到了床榻边上,见庄容面染血水安然地睡着,又道:许是瞧见了什么或者是听到了什么,受了刺激才会导致心魔反噬,冲破体内的压制控制了他的心神。

  玄天长老听闻眉间皱的越发紧了,但很快却又松开了,道:他的执念为何如此深,人都死了,为何还不愿放过自己?

  兴许,执念才是撑着他活下去的念头吧。碧浅仙子说着便低下了身,伸手抹去了庄容眼角的血水,心中却是疼痛不已。

  这个人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明明就是个极其乖巧的孩子,可如今却是自己将自己逼成了这幅模样。

  兴许,执念真是他活下去的念头。

  若是连执念都没有,恐怕这人也早已经剩下一具躯壳了。

  想到这儿,她轻轻地叹了一声气,眼里也都是无奈。

  至于躲在衣柜中的时若听着他们的对话低下了眸,指尖捏着身下的衣裳好半天都没有松开。

  原来,师兄喜欢的那个人已经死了。

  同自己一样死了,可师兄却记着那个人而不记得自己。

  果然是自己离开太久,师兄都将自己给忘了。

  难怪百年间自己写了无数封信都没能得到一封回信,原来不是不想回而是根本就已经将自己忘了,忘了有自己这个师弟。

  他看着床榻上的人,眼中染上了一抹无措,竟是越发不敢同庄容相认,不敢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唉

  下意识轻叹出声。

  什么人!厉喝声传来,下一刻衣柜门被推开,银光一同袭来。

  时若听闻惊得快速侧过了身,同时将指尖下的衣裳拽了起来披在了头上,挡去了自己的身形与面容。

  银光再次袭来,他慌忙出了衣柜,翻身落在了床榻边上。

  他看着站在前头的玄天长老以及碧浅仙子时,心头大惊。

  想不到自己竟然这般大意,明知修为境界较低还露了破绽,当真是疯了。

  可是,此时已然不容许他懊悔,只见玄天长老拂袖一挥将桌面上的琉璃盏扫了过去。

  哐当

  瓷器碎裂,时若翻身再次躲过,目光却是看向了不远处的窗户。

  果然有人!玄天长老瞧着时若,眼里染满了怒意,厉喝着又道:哪来的东西,敢擅闯云中门,老夫看你是不要命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股强烈的气压快速袭来,竟是将时若即将逃离的动作全数压下。

  玄天长老乃是化神后期的境界,这也使得他在释放出气压后,时若根本就承受不住,身形为之颤抖了起来。

  如今的他境界也不过才练气五阶,就是以前那具身子都扛不住化神期的压制,更别提他此时这具身子了。

  以至于不过是片刻间,他便直接跪在了地上,眼里染上了一抹慌乱,心底更是恐慌不已。

  糟了!

  他在心中暗道糟糕,可身子却是连动弹的办法都没有。

  至于站在前头的玄天长老见状,轻哼了一声,道:一个练气期的小毛贼也敢入云中门,老夫倒要瞧瞧你究竟是谁!说着便伸手去掀时若身上的青衫。

  时若见状快速闭上了眼,甚至已经开始思考着该说什么话来蒙骗玄天长老。

  只是,还不等他想出个借口来,本还安然睡着的人在此时却有了动作。

  就见庄容快速起了身,抬手按住了玄天长老的手,下一刻更是飞身一脚踢了过去,青衫随着他的动作快速飞舞而散。

  小心!碧浅仙子见状惊呼出声。

  而一直将视线放在时若身上的玄天长老,显然是没想到这应该睡着的庄容会突然出手,以至于那一脚踢来时他只来得及抬手挡下。

  可饶是用手挡下了,却仍然是被震得退出几步之远。

  他讶异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床榻上被铁链禁锢的人,厉喝着道:庄容!

  可庄容却同没有听到一般,赤红着眼便要挣脱铁链:谁都不可以动他!谁也不准!

  也正是庄容那一脚可算是将玄天长老释放出来的气压全数消去,时若也得以恢复了神智,他侧眸看了一眼庄容,见这人又开始疯魔了。

  虽然心有不舍,可此时也不是他能逗留的时候,翻身便跃出了窗户。

  别逃!玄天长老也瞧见了翻窗离开的人,快速拂袖,就见数道银光朝着窗外袭去。

  早已迷失自我的庄容也在这时看向了窗外,下一刻伸手将那数道银光拦下,看着窗外逃离的人,嘶喊着出了声:阿若!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明明什么都不知道的他,可却在此时喊出了时若的名,响彻天际。

  至于已经逃出云鹤峰的时若并未听到那一声喊叫,他在翻出窗户的瞬间便撕了一张随行符,这才使得他在瞬间离开了云鹤峰。

  可饶是撕了随行符,却也没能挡下玄天长老的那几枚银针。

  他捂着肩头快速离开了云桥,躲入了一处角落中,低声道:不是说门内最讨厌制毒吗?玄天师叔怎么还徇私枉法自己用毒针呢?他哑着声说着,看着屋檐的目光有了那么一些涣散。

  第四十五章

  真是大意了。时若捂着肩头靠在墙边微喘着气,也不知是在压抑着什么,指骨泛起了森森白晕。

  他看着前头陷入黑暗的宫楼缓缓闭上了眼,好一会儿后才睁开看向了自己的左肩,那儿已经麻木竟是没有一丝知觉。

  逃离的时候便想过玄天长老会用暗器,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银针上头竟然抹了毒,而且还是剧毒。

  意识到这儿,时若轻颤着手从云鹤布包中取了一颗龙颜香,喂入口中。

  龙颜香入口极化,淡淡的香味儿在口中蔓延,汁液渗透唇舌快速入了喉间,这才掩去了肩头的刺痛。

  在龙颜香渐渐渗透奇经八脉后,他才开始运转体内的灵气,想要将自己被压制的境界提上来。

  这儿毕竟还在云鹤峰的范围,多停留一会儿便会多一分危险。

  好在庄容的心魔又反噬了,想来玄天长老必定不会弃了庄容来追他这个不过练气期的小毛贼,所以还是有时间让他恢复灵气。

  只是,正当他缓慢运转体内灵气时,却察觉到心脉一阵抽痛,才聚起来的灵气更是瞬间被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