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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37)(2 / 2)


  他喘息着,语气危险地问,你是谁?

  九十九朝扶着自己的一侧肋骨,好在他站的高楼比羂索高上那么几层,即使弯着背脊也能俯视对方。

  他们消耗了许多力量,现在都在跌跌撞撞的退后,形成对峙。

  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羂索,九十九朝说,现在才猜到我是谁吗?

  羂索咬牙。

  同样的姓氏,同样的姓名,同样的幕后他应该发现端倪,但是这次的失败对他并非全无影响,还有能一时限制住他的帐的出现

  直到最后这绘卷展开,终于是强行给他揭示了他无法忽视的真相。

  御门院尚且有转生术,自己也有替换躯壳的术式,那么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就不难猜了。

  怪就怪在他们素未谋面,对方的存在犹如此世和彼世的虚影,直到千年之后,他们才双双走了出来。

  贺茂朝义,真正的贺茂朝义。羂索死死地盯着少年,你就是,安倍晴明身后的那个人。

  九十九朝第二次对他露出一个淡笑,笑意不达眼底,但至少是个笑。

  是,他大方地承认,又说,但也不是,你只猜对了一半,羂索。

  羂索因战斗而升温的心脏与血液倏地冷却了下来,他不再在意少年说的话,内心将他直接定位在了五条悟之上。

  九十九朝说得对,他们不可能没有对立的理由。

  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贺茂朝义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两个棋手,永远不可能被对方的语言所撼动。

  既然不需要再费口舌,也不会听对方任何一句话语,那他们剩下的只有抛下所有对方都能看破的诡谲与阴谋,真刀真枪地厮杀。

  羂索突然笑了起来,笑容狠厉狰狞,带着寒冷和漆黑。

  如果是你的话,的确值得我使用最后的手段了,这对你来说说不定是一个惊喜,贺茂朝义。

  九十九朝冷冷地看着他,是因为你盗取的这具躯体的术式吗,我可是很好奇,假货所召唤出来的,应该也是假货吧。

  魔王的小槌,蛰伏的千年,可以通往地狱的狱门疆,还有御门院朝的肉体,以及他的术式。

  原来你猜到了,安倍晴明的老师。羂索笑起来,他不意外,抬起一只手按在胸口上,当我进入这具身躯的时候,就等于断绝了真正的安倍晴明的存在。他想祓除的另一个自己和我相性更好,早就通过地狱联系上了我我们得出结论,和我一样集结了千年诅咒的御门院的成果,就算是虚假的,也可以在杀了你之后变成真的!

  或许这就是你也存在在千年之后的意义,就是被他杀死!

  羂索说完,在高楼之上空气中,划下了那道光线。

  这次他褪去了洁净的伪装,光线漆黑而闪烁着暗红色的光,透出了门后真实的地方。

  那是地狱的色彩。

  阴风逆向盘旋,空气开始急速降温,好像所有魑魅魍魉都在暗夜中低语,躯体中的血液里有着冰冷的针在流淌。

  虚假的九十九朝如若拥有召唤的术式,所召唤出来的必定是虚假的安倍晴明。

  一只骨节粗犷,肌肉遒劲的手臂,狠狠地撕开了这一道裂缝。

  御门院晴明,从地狱临世。

  狂风吹着他气息阴郁的白色狩衣,他浮立于羂索背后,血红的瞳孔睁开时,整个涉谷的土地都发出的悲鸣,所有的术师也都因陡然暴涨的力量身躯一震。

  【就是他?】

  就是他。羂索微笑地回答御门院晴明,和他一起看着九十九朝。

  大阴阳师,人神之名与缘分就在他的身上,只要杀了他,你就是真正的羂索低声说,却没能把话说完。

  因为他们听到了九十九朝发出了一声叹息。

  所有的躁动都止息了一瞬,这一声叹息好似随风飘摇,扩散到了所有人的耳畔。

  他牵动了所有人的情绪,让所有人都不禁仰目而望,寻找这一个叹息的存在。

  唯独御门院晴明激动地睁大眼睛,哪怕只有一点,他也意识到了。

  这就是人神的力量!

  九十九朝自然注视到他热切的眼神,便回以平静的目光,问他,你想成为真正的晴明?

  御门院晴明向前一步,金发如波浪裹挟着狂气,纯正的黑印在他脚下展开。

  我才是真正的大阴阳师,天文操纵,千年转生,这是只有我才能做到的事!

  传闻大阴阳师可以操纵星辰,改变星辰运行的轨迹,从而掌控引力与天气。

  九十九朝对他的语气堪称温和,不过是一千年,在无数岁月更替的时代眼中,不算是什么。

  御门院晴明步步紧逼,我还可以有下一个千年!

  只要杀了你!

  九十九朝小小地沉默下来,歪了歪头,作出这个动作的时候他身上并没有那种少年般的困惑感,只是有些无奈。

  所以你不可能成为他。

  天空的云层再度下塌,诅咒与诅咒的战争似乎持续了很久,可直到阴霾慢慢变浅,所有人才意识到,盂兰盆节的黄昏还没有过去。

  黄昏是咒力旺盛的时间,也是任何人都所熟知的逢魔之时。

  风再度吹来了。

  黑发的青年站在高楼之上,衣摆随风摇曳,他有着得以俯瞰整个东京的视野,却垂下眼睛,从袖中抽出一柄折扇。

  羂索,让我告诉你我真正的身份吧。

  贺茂朝义笑了一下,然后敛起笑,缓缓展开手中的折扇。

  天地之中万灵仰目,八百万神明俯瞰你我,其实都不过是芸中草芥。

  他抬头,目光温和而深远,好像一眼就望尽了千年的时光,哪怕我见过鬼神千万,妖魔万千,也不曾自诩为能掌控一切的人。所以从古至今,能做到的这一点不是你也不是我,我也不过是他的一个附属。

  这样的场合,怎么能少了他在场。

  是时候了。

  九十九朝心说,是时候了。

  如果有人能细心发现,九十九朝每次展开折扇都是一次召唤,但现在他只是将展开的扇子普普通通地一转,拿着扇面的边缘,往身边轻轻一递。

  有人接过了他递出的扇柄。

  从骨节分明指与掌开始,这个人慢慢被自然的风声,风中的星火,滚动的砂石,阴翳的夕色涂抹而出。

  世间的一切在这一刻将视线投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