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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山(2 / 2)

  老者盯着宋浮尘手心里的小圆球,神色突然沉下来,脸上再无半点笑意:“这是个好东西,你一定要保存好,直到遇到血里带火的人,交给他……”

  宋浮尘一时有些不明所以,满脸疑问,一再确认:“我转交?我?”

  老者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我倒是想亲自去,但是我活不了多久了……新一代的火瞳出现了,找到她,我们族人的使命才能完成……”

  “使命”这个词,从宋浮尘记事起,就反复听人提及,上至银发老人,下至哇哇学语的小孩,没有人不知这个词在族人心中的份量,他还记得家中老人曾说过,祝融后人原本生活于湖南湖北一带,因不堪世人骚扰,后又逢乱世,便躲到了秦岭深处,一待就是这么些年,一代代传承,世事变迁,唯独不敢忘记的就是祖先的遗愿——让火种复位!

  “只有火种复位,祝融后人中这一支才能平安无事地代代延续,这世间也能少一些不必要的争端和杀戮……”

  老者一字一句地说着,突然一下子紧握住宋浮尘的手,语气急迫地说:“镇儿,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答应我……一定要找到火瞳……把这个交给他……”

  宋浮尘有些不解地看着老者:“我?全村唯一的希望?村子里的其他人呢?”

  老者突然就不说话了,眼睛里有亮光一闪。

  几千年来,祝融的后人已经分成了好几支,散布在全国各地,独特的身份让他们没有过过几天安生日子,他们这一支更是躲到了秦岭深处,但那些人仍然像鬣狗一般,从未停止过搜寻,对火种越是渴望,找寻的手段就更加激烈,因为他们知道只有祝融的后人能感知行走在人间的火种——火瞳,而火瞳是找到原始火种的关键……

  过了好一会儿,老者才淡淡地说,语气中有警告和威胁的感觉:“没了,都没了,这是火种的诅咒,如果不能把火种带回不周山,你也会没的……”

  “什么意思?”

  “都会死,命里的劫数……”

  宋浮尘若有所思地看向老者,脑中开始回想过往,那时村子里确实总有人会毫无预兆的死去,根本没有人能活过六十,难道火种跟族人的生死息息相关?不对,如果真的这样,族人为什么不借助自己的先天优势主动出击,掘地三尺总能找到火瞳吧,何至于这么多年都找不到火种……

  老者似乎看出了宋浮尘心中的疑问,又道:“你以为我们没出去试?但现在的结果你都看到了……我们这一支人单力薄,只能采用迂回路线,在外运筹帷幄多年,虽不参与各方势力的争斗,但一门心思找火瞳从未改变。”

  “几千年来,火瞳百年才出一代,他们一出生就要面对群狼虎视眈眈的境况,想平安活下来非常难,就算成功活下来了,总有万千的死亡困境等着他们……”

  “还有,并不是找到火瞳就万事大吉了,找到火瞳只是第一步,要想方设法保护他们,之后获得火种才是水到渠成,刚刚你手里的那小圆球并不是一颗普通的小圆球,而是一颗嗜血鎏金骰,你应该听说过,这是它的原始状态,初尝血液之后就会渐渐露出原型来,骰子有灵只喝恶人之血,之后找到另一颗骰子配对,就能帮助火瞳快速成长,他们的血液才能具备开启火种的力量……”

  要素过多,宋浮尘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一时半会儿根本消化不了,不过他日常游手好闲惯了,倒是觉得这事儿做起来应该有些意思,他捏着手里的嗜血鎏金骰,表情玩味:“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话去做这事儿?你知道用家族的伦理和道德来绑架我是根本没有效果的,我既然小小年纪选择离家出门,就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对于这些老者自然也是知道的,便另寻他路,说道:“你来之前,我用龟壳给你算了一卦……”

  宋浮尘低头看向手里的龟壳:“哦?是这个?这龟壳上的卦象如何?”

  “五十知天命的年纪,危矣……”

  宋浮尘一听,有些不以为意:“我已经活了这么久了,也够本了……”

  “你还是不愿?找到火种,把火种带回不周山,不光能救你自己,还能救下千千万万的人……”

  他自然知道,一旦把火种送回它原本所在的位置,不周山,那么世间那些蠢蠢欲动都将渐渐消亡,不会再因它而起杀戮,但他并不是一个那么正义济世的人,他愿意承接下这件事,存粹只是为了找点有趣的事做。

  那一次,老者跟他说了很多,唯独没有提及火瞳的下场,也许……死亡就是火瞳的下场吧!就像每一代火瞳的结局那样……

  宋浮尘的回答让多吉阿妈的心中凉了半截。

  “你不知道?那江离怎么办?丹木吉怎么办?”

  宋浮尘又再度沉默了,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多吉的阿妈怒气冲冲便要往山下走:“既然你没有办法,那我就自己去,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把他们救回来。”

  宋浮尘一边叹气,一边急着去拉她:“唉,你别冲动啊!你先回来,回来我们再从长计议,你看这天越来越冷了,你现在去就是白白送死啊!”

  那边刘富贵拉完屎,屁股差点被冻掉。

  “这特么什么鬼天气!”

  刘富贵一边骂,一边提起裤子裹紧衣服往宿舍跑,中途听到了宋浮尘和阿妈的争吵声,站在路边吃了会儿瓜,结果听了半天没听出什么所以然来,倒是看到天上的奇异景象惊叫连连,后来实在冷得站不住了,赶忙跑进了屋子里。

  一推门就看到一群人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只有大头看起来心神不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欸,大头,外面在吵架呢,你不去吃吃瓜?”

  大头根本就不搭理他,跟没听见似的,头也不抬。

  刘富贵立马不高兴了,嚷嚷道:“唉,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啊!”

  大头不耐烦地说:“你小点声,没看到别人都睡了啊!你说外面咋了?”

  刘富贵瘪瘪嘴:“道长跟多吉的阿妈吵起来了!”

  大头这下子眉头皱的更深了,莫非两人根本没有想到办法救人?

  江离危!秦天也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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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下,所有人都感受到气温急速下降,为了保持体温,一些年轻的白衣姑娘从林子里捡拾了一些枯树枝,燃了一堆篝火,淡淡的热气浮过来,秦天已经被冻僵的四肢稍稍得到了缓解。

  他刚刚睡了一觉,醒来时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些异样的感觉,他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后背和胳膊上受伤的位置一点都感受不到疼痛了,他原本以为是太冷了,冻到没有痛感了,等到后来烤了烤火,发现还是不疼,他立马觉出有些不对劲,赶忙用手四处摸了摸。

  等到手指接触到裸露的肌肤,整个人都为之一振,怎么会?伤口竟然没了?他简直不敢置信,赶忙坐起身来,撸起袖子去看手臂上的伤口,真的没了!又把手探到背后,发现后背也是光溜溜的,奇了怪了!

  阿青和阿丹坐在一旁,见秦天奇怪的举动,都是满脸问号的样子,阿丹这人忍不住,下巴朝着秦天抬了抬,问道:“你干嘛呢,身上长虱子了啊?”

  秦天还在身上各处摸,摸到后来,一脸恐慌地抬起头来。

  “我身上的伤口没了!”

  此话一出,阿青和阿丹的目光齐刷刷地朝着秦天看过来,在确认秦天没有开玩笑后,阿青快速起身朝他走过去,阿丹反应迟钝了一些,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起身走过去。

  阿青弯下腰盯着秦天身上各处伤口的位置看了看,皮肤完好,确实没有了伤口的痕迹,阿丹也凑过来,跟着弯腰往秦天身上看,看着看着,两人对了一下视线,阿丹将信将疑地说:“莫非……是江离……”

  阿青点了点头,直起身问秦天:“你跟江离,你们……”

  一听到江离的名字,秦天的情绪有些起伏,他不解地皱了皱眉头:“怎么?”

  阿青觉得自己的这个说法可能会造成误会,便又换了一种说法:“她是不是给你输过血?”

  “输血?”

  “对!江离的血很独特,可以让皮肤新生……”

  秦天突然想起江离在碉楼里嘴对嘴给自己输血的情景,柔软的唇瓣相接,两人的气息在唇齿间交融,喷涌的鼻息炙热而滚烫……再看看现在,他突然鼻子一酸。

  “嗯!”

  阿青点点头:“那就没错了!”

  秦天低头轻声问:“江离还没有消息吗?”

  “嗯,派去的人还没有回来!”阿青回道。

  一旁的阿丹一听到是江离给秦天输血了,一脸的不屑和鄙夷,再看秦天时,那眼神跟看吃软饭的小白脸似的,于是阴阳怪气地说:“哟,你运气还挺好,江离竟然愿意给你输血,你有点本事啊!”

  说完,她往回走了两步,走到原先的位置,慢慢蹲身下来,用手撑着地面才坐下来,感觉整个身体笨重了不少。

  秦天盯着她看了看,才发现阿丹的肚子竟然大了不少,甚至能看到明显的凸起了,他在别院的树上吃瓜时,就知道阿丹怀孕了,只是这才几日,竟然这样出怀了,这速度真的让他惊呆了。

  阿丹觉察到了秦天的视线,冷着脸回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没看过怀孕的女人啊!”

  “你肚子怎么这么大了?!感觉马上就要生了!”

  “要你管,你管好你的眼睛先,没事儿不要瞎看,没有江离护着你,你真的会死得比较快!”

  女人一个个都能言善辩,秦天知道自己惹不起,便选择闭了嘴。

  阿青一脸的愁云惨淡,她无奈地看向阿丹,语重心长地说:“这孩子可能不正常,也不知道那家伙用了什么巫蛊之术,你真的要生下来吗?”

  阿丹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现在就只能生了呗,还能怎么办?”

  确实,还能怎么办?她们都知道,女人生孩子是要到鬼门关里走一遭的,做掉孩子也同样有风险,在上母有多多少少的姑娘,因为怀孕生产死掉的……

  阿青怕自己的姐妹因为怀孕生产而死,更怕她是真的爱上了那个祸害了上母的人,那个不能称作是男人,也不能称作是女人的人,那将是身体和精神的毁灭,她将会陷入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