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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三国打工人第421节(2 / 2)


  ……而且也没有臧霸这个诡计多端的脑子。

  总之,她现下去见臧霸时,这位大汉又将白头巾裹上了。

  “臧将军……”

  “什么臧将军,”臧霸两眼无神地说道,“唤我宣高便是。”

  “宣高将军,”陆白小心地打量了一下他的气色,又注意到他时时在捂着嘴,心下便了然了,“我那里带了些药材,有一种含在口中,最治牙疼的。”

  “我的病不在牙上,”臧霸皱眉说道,“在——哎呦!”

  “在仓亭津。”

  她很客气地替他把话说完了。

  臧霸怅然地点点头。

  非要死磕仓亭津的原因很简单。

  从这里往上游走,需要在曹操的领地里搭浮桥,往下游走,需要在袁谭的领地里搭浮桥,当然也可以不走那么远,挑个近些的,河道窄的地方搭浮桥——但你不能当仓亭津的守军是死的,人家也会四处派斥候出去巡逻,见到你要过河,人家肯定也要跑过来。

  陆白想了一会儿,“守军多半是在仓亭津,还是在范城?”

  “原是在范城的,”臧悦看看自家兄长捂着腮帮,连忙说道,“这几日我观他营中旌旗齐整,想来是我军打草惊蛇,引他们出城的多了。”

  “陆校尉莫不是想攻范城?”臧霸捂着腮,含含糊糊地说道,“范城城虽不高,却早被荀谌坚壁清野,如何能攻下?”

  “我若能拿下范城,宣高将军再攻仓亭津时,他便首尾不能相顾,”陆白说道,“我如何不能试一试?”

  阿姊不会写信反复来催,但若是再攻不下仓亭津,她必亲自来取。

  天子在濮阳,危如累卵,这是片刻也等不得,拖不得的。

  天子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危如累卵,他在濮阳待得气定神闲。

  每天会在行宫里见一见能走动的公卿,再乘车去看一看那些卧病在床,走不动的公卿。

  他还数次登过吕布的门,尽管吕布的五千精兵损伤大半,那个寂静的小院子再也没有温侯府的威风,甚至两人之间连最后一点联系也未曾剩下,但天子还是登门拜访了。

  据天子身边的某个小黄门说,温侯十分恭谦,也十分平静,看不出什么,倒是严夫人见到天子亲至,忍不住哭了一场呢!

  咱们这位天子原本就是个持身清正的人,宫中自皇后以下,妃嫔们几乎都是贵女出身,现遭此罹难,身边竟然连一个侍奉的人都没有了,唉唉唉,若是吕氏女仍在,那是何等的尊贵……

  ……这个就是当皇帝的好处,吕布的女儿尸骨未寒,周围的人遗憾的是她不能陪在天子身边,独得专宠,担心的是天子没有了妃嫔伺候,长夜漫漫,孤枕难眠。

  小皇帝这一路上都有后妃相伴,现下暂时失了这些后妃,濮阳城中稍微平头正脸吃得起饭的人家就想把自己的闺女送上去,丝毫没考虑过年抛的风险,好在这位天子一个也没收。

  但他还在坚持不懈地寻陆悬鱼说话。

  ……时不时还能帮她一个大忙。

  她最近其实挺焦头烂额的,比如说,她需要想方设法劝说百姓们撤出濮阳,只留粮草和必要的民夫。

  在小皇帝来之前,这个提议她三番五次地提,臧洪三番五次地否——东郡是大汉的东郡,百姓是大汉的百姓。

  然后小皇帝来了。

  这位年轻人根本没劝,他只是走下玉座,轻轻地握住了这位死倔死倔的壮士的手,然后用那双清澈又深邃的眼睛望了望他。

  “卿之忠义,可垂竹帛,但朕实不忍城中生民因朕之故,陷于险地,朕乃天子,却不能庇佑万民……”

  天子这样说着的时候,眼眶似乎红了。

  “陛下——”

  “此事,非为卿,”天子露出了一个略带悲伤的苦笑,“实为朕啊。”

  ……接下来臧洪的态度就变得丝一般顺滑了。

  臧洪告退时,陆悬鱼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陛下真会劝人。”

  天子沉默了一会儿,“陆卿以为,此非肺腑之言?”

  “……臣没那么说,”她尴尬地摆摆手,“陛下心怀万民,自然有此悲悯之心。”

  他抬起眼帘,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陆卿为天下人所知之役,是在长安城破时。”

  “是,”她有点迷惑,“陛下竟然知道这样微不足道的事。”

  “卿以一柄惊雷之剑,孤身守城数日,击退无数西凉军。”

  她有点尴尬,悄悄用手抠抠席子,“臣没那么厉害,再说这事过去太久了,臣也快不记得了。”

  “朕却记得。”

  她有些发愣地望着他。

  天子坐在上首处不说不动时,像是玉雕出来的一尊像,皎洁无暇,尊贵美丽,但没什么烟火气,也没什么人情味儿。

  现下他定定地看着她,眼中翻涌起痛苦的雾气,玉像便活了。

  “长安城破时,朕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