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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三国打工人第366节(2 / 2)


  这样一个严酷的冬天,敌人又是自己曾经的属下,袁绍难道就想往死了挥霍冀州兵吗?

  她觉得主公要他们囤粮,但不要他们立刻出兵的意思就在这里。

  “明岁春时之前,臧子源应是无恙的,”她说道,“这几个月里,你们不必担心。”

  这还是不能安慰到臧洪憔悴的好友,“几个月之后,又当如何?”

  “几个月啊……”她咂咂嘴,“就可以发生很多事了。”

  比如说臧洪为了汉室而和袁绍决裂,天下人马上就都看到了,他们都作何反应呢?

  谁是袁绍的朋友,谁是臧洪的朋友?

  至少在雒阳,的确是有这样一个人的。

  他跪在台阶下已经很久了,双腿先是感到寒冷,而后是刺痛,中间似乎又有酸得发热,涨得发麻等种种。

  但当仆役上前,要他起身进屋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站起来了。

  杨修是用这种狼狈至极的姿态,被仆役架着进屋的。

  “你说你当初在臧洪面前立誓,若他被袁绍迁怒,你必去救他,现下你却只顾着来求我,”他的父亲冷冷地问道,“你就这么救他吗?”

  第336章

  杨修不是个愚笨的人。

  他脑子里有很多条计策,在听闻袁绍兴兵攻打东郡的一瞬间,那些计策好像流水一般潺潺而过,他努力地去捞它们起来,并且想要捧在手中,给父亲看一看。

  他还很年轻,一路的风雨大多有父亲为他遮挡,因而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强烈地想要参与到这乱世中来。

  当他的父亲叱责他,质问他时,杨修一瞬间想要将内心的悲愤宣泄而出,但他立刻又忍住了。

  父亲是个刀斧加身不能移其志的人,这样的威逼对父亲来说算不得什么,他也应如此。

  屋子里的热气扑在脸上,身上,让他那双已经麻木的腿又慢慢重新恢复了知觉,又酸又涨,又痒又疼。

  但他忍住了不适,仍然努力地保持端坐的姿态,沉声开口:

  “儿欲说吕布,令其前往东郡,上救朝廷,下解臧洪之危,父亲以为如何?”

  “你如何说他?”

  “吕布当初离徐州而来时,若无臧子源,他断到不得雒阳,”杨修说道,“他若是不救臧洪,岂不引天下耻笑?”

  “并州丁原、凉州董卓、徐州刘备,对吕布皆有大恩,丁原与董卓便不谈了,”杨彪冷冷地看着儿子,“去岁曹操攻伐徐州时,你可曾见吕布援救刘备了?”

  ……吕布大概是真的不怕天下人耻笑了。

  杨修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但并没有死心。

  在张杨遇害,杨丑眭固互相攻伐之后,整个京畿地区,吕布的并州军已经是朝廷最后一支可控的兵马了。

  ……所以不是杨修想琢磨吕布,再聪明绝顶的谋士,手边也得有兵有卒,才能考虑下一步。

  “父亲,儿不明白,袁绍为何会攻东郡?”

  “为何不明?”

  “粮米既已运至雒阳,袁绍再无进京抢夺的道理,他顺水推舟,彰臣节于天下才是应行之道,为何却要在此时攻打东郡?如此天下人皆知,忠义为国者,不过臧洪一人!”

  杨彪注视着他的儿子一会儿,摇了摇头。

  “因为袁本初已经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

  杨修的眉头紧紧皱起,“袁家累受国恩,袁次阳更以身报国,何以袁绍袁术兄弟却这般狂妄悖逆!”

  “悖逆,”杨彪似乎饶有兴致地咀嚼这两个词,“嗯,不错,的确悖逆,但你如何知晓他狂妄?”

  见儿子吃惊,杨彪又添上了一句,“待他败了,你才知他是真狂妄。”

  杨修又一次沉默下来。

  袁绍会败吗?

  杨彪其实并不确定。

  自董卓逆乱以来,从天子到公卿们,都要忍受这一路的崎岖危难,数次几乎不免于害。

  他仍然端肃而有威仪地守在天子身侧,以威望与德行而受人敬重,从朝廷到天下士人处,他都极有声望。

  但这种声望已经很难转化成影响力了。杨彪心里十分清楚,汉室尚将不存,他们这些汉臣又能何往呢?

  汉室未曾亡于董卓,也未曾亡于李傕郭汜,那么或将亡于曹操,或将亡于袁绍,这实在没有什么太大分别。

  赤帝的光辉已经渐见黯淡,再不能庇护这个江河日下的帝国。

  但杨彪还不曾彻底死了这条心,他因此一定要想办法救臧洪。

  ——臧洪自己的生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东郡。

  北有袁绍,南有曹操,只有东郡连接河内,将雒阳与青州联系起来!

  杨修的沉默并没有很久,他又一次抬起头来。

  “吕布轻狡反复,若以朝命迫他,他未必肯从,”他平静地说道,“然儿总有办法,令他入此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