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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三国打工人第285节(1 / 2)





  因为百姓们不到迫不得已是不愿意离开家乡的,他们很穷,没有足够的物资支撑他们这一场长途旅行,他们也很迷茫,通常不知道东西南北哪个方向可以避难,他们会迟疑着,犹豫着,最后到了兵临城下时,才匆匆忙忙地四散逃开,像风滚草一样随便地逃到哪里,再死到哪里。

  但当田豫有意收缩兵力,并转移北海东莱一部分文官和行政人员退去徐州时,令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青州百姓们携家带口,跟着那些文官一路南下,也奔着南边去了——即使袁谭根本还没打过来,他们根本没看到敌人的旗帜。

  百姓们需要吃喝,需要药品,需要有官员维持秩序,需要有士兵维持治安,他们在路上会被盗匪打劫,会遇到洪水与瘟疫,他们有可能会走散,还需要有人帮他们将迷路的亲人找回来。

  可这些百姓从几千人变成了上万人,从上万人变成了十万人,从十万人又变成了十几万!

  半个青州在大搬家!

  那些百姓们伤心地哭泣着,不舍地回过头,再看一眼他们那低矮的茅草房,再看一眼他们那破旧的栅栏,再看一眼他们那可爱的小家园!

  可是没有人逼迫他们!田豫只想让那些文官带着一车接一车的竹简先离开——为什么会这样!

  这听起来一点都不真实!而且这是可怕的麻烦!她得赶紧想办法,让臧霸在琅琊与东海接应,这样一来,她也不能再指望琅琊和东海出兵了!

  可是她怎么能指责百姓?指责他们给她添了这样大的麻烦吗?

  “这确实有些棘手,是麻烦。”

  看完她手里的信,二爷又一次摸了摸胡子。

  “是有点棘手……”她的头脑有点混乱,想着要怎样才能冷静下来,进一步思考该怎样写信给臧霸。

  二爷的话还没说完,他的神情很复杂,似乎在微笑,又似乎在感叹:

  “——但亦可为谶。”

  这是预兆,是明证,也是奖赏。

  是哪怕世家与朝野都聚焦于这场大战究竟谁输谁赢时,上天借由十数万青州百姓,以及那些千辛万苦也要逃进下邳的百姓们,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

  第271章

  辎车并不豪华,但很结实,并且比起轺车,它遮风避雨。

  这架辎车原本是剧城某个世家大族的财产,但那个家族里有人在某一个秋高气爽,月明星稀的夜里,参加了一场送亲宴。

  于是这个家族被冠上了通敌的罪名,从老到幼都被送去了东莱海边的盐场,族中的妇女再也不能穿上锦绣衣袍,不能在袖子里藏起精致的香囊,更不再有名贵的香料可以使用。

  她们只能眼中含着泪水,一面尽力耐心地哄着孩子,一面忙碌地纺线织布,一面怀念着曾经那舒适而又平淡的岁月。

  作为这段“舒适而又平淡”岁月的证明之一,这辆辎车被送到了陆悬鱼在剧城的宅邸里,这略有一点假公济私,也有贪污受贿的嫌疑,因此田豫是特意用了自己的俸禄将它买下。

  他是要守在剧城的,孔融也是要守在剧城的,连陆白也不会离开,但他必须将宅邸里剩下那几名妇孺送去琅琊。

  “城中有的是妇人留下,你们还要上城墙呢,我们为什么要走?”羊四娘十分不解,“我们留下来,也可以帮你们挑水做饭,裁剪细布,照顾伤兵啊。”

  “话是不错,”陆白说道,“但你们还是得走。”

  “为什么?”

  “阿姊要迎战曹操,”陆白说道,“你们若是返回了徐州,她见了便会心安许多,她若是安下心来,便更有把握能打胜这一仗,岂不比你们留在这里烧火做饭更加重要?”

  羊四娘那张已经出落成妙龄少女的脸鼓了起来。

  “白阿姊虽这么说,”她说,“但你自己不也留下了吗?”

  “我?我是带兵打仗的!”

  “可是你若是有什么闪失,小陆将军不是更伤心吗?”羊四娘强调了一句,“你才是她的妹妹。”

  陆白那张其实生得和陆悬鱼一点都不像的美丽脸庞上闪过一丝怔忪,但很快就消失了。

  她仍然在微笑,仿佛一点都不担心袁谭的大军。

  “我留下来,亦是为我自己。”她说道,“我需要这场战争。”

  车子里还有熏香的气味,这令同心感到有些不适应。

  她偶尔会看一眼帘子外面,每当阿草发现他的母亲作了这个小动作时,便吵着也要向外看一看。

  吵得实在大声了,阿母便将他拖过来,照着屁股又是两巴掌!

  “你还要看!看什么!”她粗声粗气地说道,“你出生时便见过这景象了!”

  “我怎么不记得!”阿草仍然大声地哭叫,“我第一次见!第一次见!”

  羊四娘靠在车壁上,看了一眼自家弟弟。

  靠在另一边角落里的小郎很是安静,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手上的竹简。

  “小先生……”羊四娘想了一会儿,犹豫地开了口,“其实在孔使君那里,一定是安全的。”

  小郎抬起头来,看了自己姐姐一眼,又将头低下去了。

  他的声音很闷,“我知道。”

  那位小先生既未曾安安稳稳地留在家里,也不准备同他们一起回返徐州,他跟随他的老师,成为了田豫帐下的一名小吏,准备死守剧城。

  他只有打人手板的那点本事,如何能进军营,如何还能跟着出门去打仗呢?小郎心里这样担心地想,想着想着就冷不丁开口了。

  “阿姊,若是我说什么,就应验了什么,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