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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三国打工人第163节(2 / 2)


  现在见到对面顷刻间士气大振,立刻有人肝胆俱裂,掉头便跑!

  一个人掉头,撞上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也跟着掉头跑了起来,这边乘胜追击,那边慌不择路!

  望着远远那一片战场形势调转的景象,陆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但在下一刻,她的笑意凝固了。

  她幼时经常跟着大父,在西凉兵营中玩耍,也学习骑马的本事。

  她因此极其熟悉骑兵快速接近时,大地的震颤声,与步兵非常不同,绝不会弄混。

  在那些贼兵身后,丘陵的另一侧,有骑兵在快速靠近!

  骑兵很快爬上丘陵,而后居高临下,一鼓作气!

  她看到“关”字旗如同尖刀一般,扎进了贼军之中!顷刻间如巨浪,如狂风,席卷过整片战场!

  ……援兵来了,这是好事。

  ……不,这对整个战场是好事,对她们来说,不是!

  那些溃兵以为自己被合围,势必要寻一个突破口逃命!对他们来说,身后关羽威胁是实实在在的,但前方那支在沼泽地里的伏兵却还没有出来!那是可以试一试,可以搏命的方向!

  陆白浑身颤抖起来,她转过身大叫起来,“快跑!快跑!”

  打仗这种事,许多将军觉得自己是掌控全局,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高手,能将战场为棋盘,两军为棋子,自己便是那执棋的圣手。

  但实际上,打仗时有许多突发状况,你想也想不到,猜也猜不到,它们总能突如其来,从天而降,将整个棋盘砸得稀巴烂。

  ……陆白现在知道这个道理了,她只剩下一件事要做,就是将这个宝贵教训记住,活着带回去。

  第168章

  这天其实是个意外。

  打袁术的时候,二爷收缴了一批战马,数量不是很多,大概一百多匹,质量也不算很好,就那种说是驽马稍强一点,用来冲锋略差一点的中原马。

  但这时候哪有那么多西凉马呢,他嫌这些马跑得慢,人家袁术也嫌啊,他能说不要吗?好不容易抢来的,那肯定得要啊。

  于是二爷领着这不足五百的骑兵,骑着小马,出来跑一跑,晒晒太阳,顺便巡逻的时候,就接到了二十里外辎重车队的求救信。

  骑兵跑步速度和步卒自然不能同日而语,冲击力也不能同日而语,于是阴差阳错,可喜可贺地就给陆白坑了。

  她们是全力以赴地跑,那些贼人也在全力以赴地跑,顷刻间便要冲进沼泽了。

  可是这里是沼泽地!越往深处走,就越难走!一脚深,一脚浅,一脚踩进泥里,半天拔不出来,根本跑不快啊!

  ……她其实挺想哭的。

  但她不能哭!

  “停下!快些!组起阵型!”她立刻更改了命令,“将那些布帛快卸下来,短棍在侧!长棍不够便用旗杆!快些!再快些!捡起来啊!逃不掉了!”

  于是冲进来的贼人便见到了这样一幅奇景。

  辎重车队里偶尔会有妇人,这其实没什么特别的,这些妇人和民夫一般,都是运粮的,她们不承担任何战斗职责,因此也不被当成有战斗力的兵种。

  她们和民夫一样,都是敌人眼中的“资源”。

  可以做苦力,也可以当备用粮,当然既然是妇人,她们还有其他可以用来给胜利者取乐的用途。

  但这些瑟瑟发抖的妇人全然不像辎重车队中的民妇。

  她们手里的长棍握得很紧,哪怕牙齿咬得咯咯响,哪怕眼泪和鼻涕止不住地往下流,但那些长棍和旗杆仍然牢牢地被握在手中。

  “哈!”有溃兵在这一瞬间甚至忘了恐惧,“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啊?!”

  这世道变了吗?还真是国之将亡,必有祸殃,这些妇人也有模有样地学起打仗了吗?!

  那个溃兵冲了上去,有其他的溃兵也忘了恐惧一般,跟着冲了上去!

  他们在溃散不假,但在溃败逃命的时候也可以抢几个小妇人走!不算白来了这一趟!

  当他冲上去时,陆白用力地挥动了一下小旗。

  长棍如雨点一般密密麻麻地落下!打翻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陆白咬紧了牙,百忙中还抽空捡了几把刀,给两侧拎短棍的妇人替换上,但贼人越来越多,而且被打得激发了凶性之后,终于也有人醒悟过来,这些妇人是绝对不肯轻易跟着他们走的!

  长刀落下,轻易地将旗杆一截接一截地斩断,斩无可斩时,便捅进了一个妇人的肚腹里。

  陆白的时间似乎静止了一下。

  是那个眼皮上带着箭疤的阿姊,刚刚还出来替她稳定了军心——她果然是极有气势的,旗杆既然被削断了,正好削出一个极锋利的切口,被她用尽全力捅进了那个溃兵的胸膛之中。

  陆白很想尖叫,或者也应该大哭一声,但她最后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声喝令——

  “将她的位置补上!快些!”

  当偏将匆匆赶了过来,弓箭手乱箭将那些溃兵又一次驱散的时候,偏将长出了一口气。

  陆廉是个很和气的人,从来不会傲上凌下,但谁也不会认为一个能只身单剑阻挡千余敌军的绝世剑客是个没脾气的人,因此陆白的生死对于偏将来说极其重要。在这群溃兵将防线冲散,其中有些人跑进沼泽里时,偏将一瞬间甚至想好了自己一辈子守在广陵,连下邳都不敢回了。

  因此看到陆白此时仍然站在那里时,他心中一块巨石落了地。

  似乎死了几个妇人,也伤了几个,其余的女子有些在为她们包扎,有些在哀声哭泣,还有些既不哭,也不低头,而是去翻找那些溃兵尸体上的武器,然后小心地别在腰间。

  陆白正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听见脚步声,便转过脸来,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