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啊！你这个混蛋！你给我说话！”她哭喊着，不停地挖着，听不到他的声音，令她心慌。一股就要失去的感觉，将她湮没。

“你不可以死的！不可以的！很多人等着你救呢！你出来！快像上次那样，出来啊！”双手十指被磨破了皮，鲜血淋漓，她感觉不到痛。

只想他能出来，像上次那样，奇迹般地出来――

凌北寒在晕厥中醒来，只听到她的吼叫声，他咳嗽几声，缓了缓，才完全清醒。

“你出来！我给你机会！我不说不要嫁给军人了！军人是伟大的，军嫂更伟大――我给你机会――只要你回来――呜――”郁子悦哭喊着吼道。

凌北寒听到她的话，嘴角泛着苦涩的笑，心里亦是感动的。可她不知道，他其实也不想连累她啊――

感觉到废墟在蠕动，郁子悦呆愣着，顿住动作，然后感觉一些小碎石头从自己脚边滑落，感觉废墟里面的人在动，慢慢地爬动……

“凌北寒！”她近乎尖叫，弯下身，拽住他的衣服，大吼。

他身上并没被什么大石头压住，只是几块小碎石，他甚至可以自己站起！

“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郁子悦不顾一切地抱着一身灰尘的他，大吼道。

“咳咳――咳――”肺里像是堆满了尘土，他没来得及说话，不停地咳嗽，才呼吸顺畅。

“我没事了！”她抱着他在哭，凌北寒伸手，颤抖地抚上她的后脑勺。

“你敢有事？！”良久，她松开他，接着地上掉落的手电筒的光，看着他，红着眼眶，霸道地说道。凌北寒笑了笑，“快回去！晚了，山路更不好走！”凌北寒踢了踢双腿，活动活动筋骨，对她说道。

两人在黑暗里穿行，上山后，凌北寒背起了她，走在布满荆棘的没有路的山路上，能明显地感觉到双腿被荆棘拉伤，钻心的疼痛感，参杂着瘙痒感，令人难耐。

可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痛苦，只是默默地背着她，这个时候，内心是无比满足的。

“你为了我，真可以不要命吗？还是，你又在为人民服务？！”郁子悦趴在他的肩膀上，喃喃地问道。以前，她觉得，他根本不在乎她，可以为了任务就利用她，牺牲她。

可不在乎她，为什么宁愿不要自己的性命救她？！

这个问题，令凌北寒觉得好笑，“郁子悦，以前我做的，当真没让你感觉到任何爱意？！”他心里布满苦涩，反问道。

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认真却略带无奈的声音，郁子悦的心像是被撞击了一下，颤动着。他的意思是……

回想起四个多月前的经历，一股心酸和委屈涌上心头，即使后来他的案子结束了，知道他接近夏静初是不得已，但她心里仍然是委屈的。她就觉得他为了他的事业，利用了她！

根本没意识到，她是个人，而且是一心爱他的女人，他的妻子！

就算他跟她道过谦了，她心里仍然是有结的。可就在刚刚，她也感觉到了他对她的紧张跟在乎。不过，说不定他救她，只是一个军人该履行的职责呢？

“你什么都没对我说过，我怎么知道！你还说过，你不会多花精力在私人感情上。这让我以为，你对我根本不爱，很多时候，只是一个丈夫对妻子该有的关心和照顾！”郁子悦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被磨破的指尖传来钻心的疼痛感，不过，这个时候，她根本不在乎这点痛，她只想听到他对她的真实感情。

凌北寒听了她的话，苦涩地笑笑，背着她，一个跨越，跳过了一只大裂缝。漆黑的夜晚，只有头上钢盔上的探照灯发出亮光，照亮了前方崎岖的路。

“我是跟夏静初谈过很多年，也对她做过很多浪漫的事情。但那时候，我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那时候，我只是个毛头小伙。这点，你不要拿着做对比，这，根本毫无对比性！”凌北寒喘了口粗气，双臂用力网上一提，稳了稳她的身体。边走边认真地说道。

他果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没错，她是在拿他现在对她的，跟他以前对夏静初的做过对比过，感觉他为了夏静初可以放弃参军理想，但却不会为她而退伍，就连想都不曾想过！

她到底也只是一个小女人，如果不是这次大地震的经历，她兴许还不会真正认识到一名军人的伟大。

听她一直沉默，凌北寒又开口：“现在的凌北寒是名军人，而且是个小官，我不仅仅是我，还是一个国家机器，就该为国家，为百姓做事的机器，这点，你明白么？”他深吸口气，“或许你觉得我这样的思想很假，假清高。在这个社会，哪还有什么真正的国家机器，当官就是为了功名利禄――”

“不是！我没有这么想你！”郁子悦连忙打断他自嘲的话，连忙反驳道，“你是个伟大的军人，也是个好军官！这点从看到你收养的豆豆，妞妞他们，我就清楚了！”。

她的话，令他很欣慰，“你是相信我是名好军人，但不觉得我是个好丈夫，好爱人是吧？”凌北寒笑着问道。

“是的……”郁子悦酸酸地说道，将头枕在他的背上。

“从入军校起，我在部队十年，这十年早已把我磨练成了现在的凌北寒！虽然平时对你很严厉，甚至很凶，但我就是这样一个不会说软话的人！”凌北寒苦涩无奈地接着自己之前的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