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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间怜娇(重生)第19节(1 / 2)





  时雨此时刚出马车,她未曾跳下马车,只堵在车门前,冷着脸、拧着眉居高临下的往下看,便瞧见了一群人,她还全都认识。

  为首的是李现之,其后的是李现之的各种狐朋狗友,远处李摘星正扯着一个姑娘走过来,一群人兴师动众、来势汹汹,好似她做了什么天大的孽一般,将她围堵至此来讨伐。

  时雨最初瞧见他们时,面上还残留着几分陆无为的气息,陌生男人的味道绕在她的周遭,不管外人能不能看出来,她自己是有些许心虚的,因此便显得有些底气不足,牢牢地堵守在门口,先发制人问道:“你们何故拦我的马车?”

  李现之狭长的丹凤眼中晕着雷霆暴怒,一瞧见时雨,他今日席间饮下去的薄酒便在血液中烧灼翻涌。

  今日席间,一整个下午,从宾客满宴到绫罗尽散,时雨都未曾来过,身为他的未婚妻,却弃他的大宴而不顾,与旁的人在游街闲逛,如此稚子行径,安可为李家妇?

  “我何故拦你的马车,时雨,你安敢质问与我?”李现之太过愤慨,当着众人的面,便直唤她的名姓,也毫不顾四周有人,反而因为这么多人,而更显得有底气了,他大声呵斥道:“我友邻皆在,今日,我便要问问你,我早便将李府的请帖送去,你为何不来?”

  他问的那样大声,整个小巷里都回荡他的质问,在空荡的长巷相撞,似是有回声一般,旁边跟着的朋友们便也跟着一起摇旗助威,笑嘻嘻的一起来用话去刺时雨。

  “对啊!未婚妻不去未婚夫的府宴是何意?既要为李家妇,就该懂事些嘛。”

  “之前李现之的小宴她也未曾来呢,如此性子,太过肆意妄为了!”

  “平日里贪玩便罢了,这等重要的日子,还只顾与友人享乐,耽误正事,非是大家闺秀所为。”

  他们说话间,还彼此挤眉弄眼——他们还头一次瞧见李现之如此生气。

  把李现之气成这样,估摸着时雨要被吓的不敢说话了吧?

  他们如此想着,幸灾乐祸的看向马车上的姑娘。

  一声声评判萦绕在马车四周,几乎要化成实质般的压力,将这小巷里的空气都抽离,只要有人站在这里,就能感受到憋闷,沉重,每吸一口气,胸口都涨的发疼,像是要被这群人谴责的目光活活逼死一样。

  顾青萍远远看见这一幕的时候,只觉得手脚后背瞬间冰凉,人都要晕过去了。

  若今时今日站在马车上的人是她,她怕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

  但是站在马车上的那位被众人指责的姑娘并未露出来什么窘迫畏缩、恼羞成怒的模样,她只一脸冷然的在马车上站着,寒着面瞧着所有人。

  她不开口,不骂人也不反驳,只那样瞧着,四周的人便渐渐闭了口舌,等到巷子都寂静、只有月光如水般铺落下来的时候,她才冷冷道上一句:“李公子弱冠宴,与本郡主又有何干?”

  众人先是诧异,还没来得及驳上一句“那是你未婚夫,你说你们有什么干系”,便听见时雨接着又道:“李公子,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在几日前的马场,本郡主便早已你提过解除婚约了!”

  时雨这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炸开,顿时让四周的人一阵喧哗。

  “怎么可能?安平郡主竟然要退婚!”

  “什么?竟有此事吗?”

  李现之的那些朋友们震惊的说不出话,平日里时雨与李现之吵吵闹闹,他们都当笑话看,因为知道时雨离不开李现之,没想到今日,时雨竟然提了退婚!

  而听到“退婚”二字,跑过来看戏的李摘星却是觉得脊背一寒,犹如冬日中一盆冷水泼下来一般,再没有了半点看戏的心思。

  她之前吃定了时雨喜爱李现之,不管她如何从中作梗、左右挑拨,他们俩都分不开,顶多是吵架而已,所以她半点不怕。

  因为吵着吵着,吵到最后,就是互相攻讦,能时雨气的半死,但她哥不会把她怎么样,没什么可怕后果,写信的也不是她,她只要咬死了不承认,顺带推一个顾青萍出来转移视线,顾青萍人怂,吓一下就会赔礼道歉,他哥哥和时雨为了息事宁人,肯定不会闹大。

  时雨再生气,只能自己憋回去忍着,这事儿便没有多少难处落在她头上了,到最后,时雨还是要满怀期待、主动送上门嫁给她哥哥的。

  可现在,时雨竟然要因为这件事退婚!

  那后果便大不相同了。

  她哥哥虽然不喜欢时雨,但若是因此退婚,也是一桩丑闻,他哥哥没办法与时雨发火,便只能与她发火了!且两家退婚,一定要个交代,若是再寻到了顾家去,那她的麻烦就大了!顾家的人,可不全像是顾青萍一样好欺负!

  “李大公子,怎的未曾与我们说此事?”正在李摘星脑袋发晕、手脚也渐渐凉下来的时候,旁的友人转而向李现之询问道。

  “对啊,这到底是为何啊?”马车外围着的所有人也都跟着瞪大眼,满面惊异——时雨有多喜欢李现之,他们都是瞧在眼里的,分明时雨之前一直追着李现之跑,不管李现之如何冷淡,时雨都从未翻过脸,她对李现之情根深种啊,怎么可能提解除婚约呢?

  此时,李现之却连周遭的声音都听不进去了,他听闻到“退婚”二字时,便已是愤怒不止,眼中再容不得旁人,耳边也听不进旁的话,只剩下了马车上站着的姑娘。

  夕阳已经沉下去了,月光在她身上流淌,像是为她穿了一层仙衣,那姑娘生的唇红齿白,杏眼桃腮,分明是一副水灵娇嫩、惹人疼爱的模样,可那脸色一沉,说出来的话却能把李现之气死!

  “够了!你到了现在,竟然还在为了那么一点误会胡言乱语!”李现之的理智早已被烧灼,他愤而怒道:“我早已说过,我与那顾家大姑娘毫无瓜葛,从未有什么交集!一切都是我那妹妹胡说八道,我已让李摘星给你赔礼过了,这还不够吗!”

  说到此处时,李摘星与顾青萍已经走到了四周了。

  那些公子哥儿们的一双双眼便也看向李摘星和顾青萍。

  竟还有他们不知道的缘由呢!还是因为旁的姑娘!

  “都、都是误会!”李摘星那张常年绷着、趾高气昂的玄月面此刻都跟着涨红了,略显失态、声线尖细的喊:“这与顾青萍又有何关系,你不要胡说八道!”

  李摘星后悔死了。

  若是她知道时雨会因为这封信跟她哥哥提解除婚约,她肯定不敢把这封信寄过去!也不敢拉着顾青萍过来煽风点火。

  吵几架和退个婚,是完全不同的结果。

  所以李摘星赶忙先高声说道:“是一场误会,是时雨善妒,我哥与顾大姑娘清白着呢。”

  顾青萍站在一旁,察觉到一双双眼看向她的时候,她都快站不住了,一张脸哭丧着,根本不敢看时雨,唇瓣直颤,不断地往李摘星的身后站。

  李摘星都顾不得顾青萍了,她赶紧看向时雨,她也不上这儿有许多人在看了,只看着时雨,赶忙道:“嫂嫂,之前的事情都是我胡说的,你莫要生气,且早些回府,我与顾大姑娘你解释便是!”

  说话间,李摘星用力拽了一把顾青萍,道:“顾大姑娘,还不开口与我嫂嫂解释?”

  顾青萍脸色煞白,低着头,窣窣发抖道:“是、是误会,尚请安平郡主听小女解释。”

  李摘星复而抬头又去看时雨。

  时雨立在马车上,逆着月光,她身上都散着盈盈的润泽,李摘星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知道,她迎着月光,时雨定是看得清她的脸的,故而又艰难的挤起了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