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言，有一半以上是你的猜测吧？龙卫的主人是谁，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莫翌一下子点出了这人话中的漏洞。

  那人没想到莫翌这么敏锐，轻咳了一声道：“是，我们只是死士，死士的作用就是听命行事，至于为谁卖命，这些本就不该我知晓。只是我这人，向来好奇心重，又喜欢多想，这些年来，手上沾满了鲜血，自然会去想这幕后之人是谁。”

  莫翌知晓这人所言为真，这就是人不同的性格，他能做盗取富商权贵的财物，然后散给穷人这样的事情，说明他心中还是存在一丝善念的，这样的人，又怎能甘心变成杀人的工具呢。

  “你叫什么？”莫翌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温言问道。

  “我？龙敖！”

  “我不是说你这龙卫中的名字，我是说，你真正的名字。”

  原本只是普通的问话，却让龙敖愣了很久，这三年来，他被人训练成了没有了感情的机器，以前的日子，就像是一个泡影，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

  “我姓苏，名白，不过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唤过了。”苏白苦笑了一声，重新说出这个名字，他竟然有恍若隔世之感。

  “苏白，你做龙卫得到了什么？你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你这样活着，你过得快乐吗？”莫翌的问题就像是一柄铁锤，敲在苏白的心上。

  快乐？这个词，好像已经离他很远很远了。

  龙卫是见不得光的，他们不是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就是在龙营里互相厮杀训练。

  他自己也曾经问过自己无数次，他这样真的算活着吗？他这样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又或者，在上一次就直接被处斩了比较好。

  “每个龙卫都有着数不尽的财富，我们只要不泄露自己的身份，想要怎么花都行。”苏白说着，自己却忍不住嗤笑出声。

  对于，他们这种每日都活在暗处的人，就算手上有金山银山又怎样？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去花。

  先前就有龙卫，拿着银钱去青楼逍遥快活，可是却喝醉了酒，说了不该说的话，然后那人就变成了龙营周围树下的一捧灰。

  而且，这些财富，说是他们的，也不尽然，他们拿的不过是银票，这些银票只能去钱庄兑换，可只要他们去兑换，个人的行踪就会被龙卫知晓。

  所以，叛逃之人，想要把这些银钱取出来，那就要冒着丢了性命的风险。

  “可是，我看你对财富并不动心，你可想重新再活一次？自由自在的活一次，不做江洋大盗，不做刀口舔血之徒，只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好好的活一次。寻一个心仪的姑娘，两情相悦，儿孙满堂，白头到老。”莫翌的声音温和，却像是带着一种蛊惑之力。

  “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能够再活一次？”莫翌说的话，实在是太有诱惑力，苏白，不由得动了心，起了意。

  “龙卫是太子的势力，如今他还是太子，就如此势力，如此凶残，养死士替自己杀人。若他做了帝王，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就算是躲藏得再深，也可能被找出来。与其这样躲躲藏藏的活着，不如……将龙卫抬到明面上来。皇上多疑，若是知晓太子暗中养死士，自然会有所忌惮，若再知晓太子私下所为，那太子是否还能坐稳如今的位置，那就说不定了。只要太子倒了，龙卫自然也就散了，到时候谁还会管你是龙敖还是苏白？”莫翌循循善诱，说出的话，却让苏白心惊肉跳。

  “你要推翻太子？怎么可能？他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而且，还会是将来的帝王。”苏白觉得太可笑了，这人到底是谁啊？他刚才都做了什么？竟然和一个疯子说这么多。

  “皇上如今已经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太子做了这么多年太子，早已经不满意如今的权势地位。皇后、淑妃、翊王，其实如太子一般，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大有人在。只要我们将一些证据，送到那些人手上，定然会有人替我们扳倒太子，这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莫翌早已经看清楚了如今的形势，想要莫家能够平安无事，那么就要把此事的幕后黑手揪出来，他和太子之间，已经是不能善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有如此胆量？你是季书杰？你是翊王的人？”苏白没有和莫翌探讨扳倒太子的可行性，而是反问道。

  “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可是莫家却和我有莫大关系，我不能放任莫家的事情不管，你若是愿意助我，那就将你知晓的事情都告诉我，若是能够拿出证据更好。当然，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按照先前所说，我会将你们的尸体都火化掉，并对外称，这一次的人都已经死亡，帮你瞒过龙卫的眼睛。你可以随着另一只船往南去，然后再伺机离开，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居起来，过上你想过的生活。”莫翌也没有刻意隐瞒，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立场。

  “你就为了莫家，要推翻太子？你不觉得你是蜉蝣撼大树，太过不切实际？”苏白还是不忘打击莫翌，他在龙卫虽然只呆了三年，可是，龙卫的势力如何，他是真的心有忌惮。

  太子能够安坐太子之位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原因，若真是那么好扳倒，那这太子早就换人了。

  “我知晓不易，可就算是蜉蝣也有蜉蝣活着的目的，我只要尽力了，心中无憾就好。”这话是真心话，莫翌早知道此行太难，太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搭进自己的性命，可是他还是趟了这趟浑水。

  “我觉得你是异想天开，你想知晓的事情我已经全都告诉你了，至于证据什么的，那你就别想了，如果我们龙卫做事，留了什么把柄和证据，根本就用不着你来找，黑袍大人早就已经把人给处置了。”这龙卫要么死在别人的手里，要么死在自己人手里，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