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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布梅三娘第21节(2 / 2)


  三个人三种答案,形成了鲜明对比。在场旁听的不由在心里落下印象,无非是梅郡主性子粗鄙些,兰郡主内敛,大世子到底还是有世子风范,也听从长辈吩咐。

  王爷和王妃心里一样有计较。

  一顿饭吃完,沐王爷还想说两句,沐子芝可不算多留了。她起身非常失礼率先告退:“我先回去歇了,王爷母妃也早点休息。”

  说完就走人,第一个退去。

  这下在众人心中,印象更加深刻。

  饭局散去,年幼的四郡主也是王妃所出,尚且才五岁,被大世子牵着手带走,走在王妃身后。四郡主童言无忌,睁着大眼睛好奇问大世子:“姐姐为什么要和人私定终身?嫁给一个名声不好的人?”

  大世子听到这话,被逗笑:“你长大会嫁给一个名声不好的人么?”

  四郡主摇了摇头:“我才不。所以我不懂。”

  刚才在场几个年纪比四郡主大的,内心早蹦出了各种“眼皮子浅”、“无知”、“幼稚天真”等词来形容梅郡主。

  唯有大世子现在垂下眼回答着嫡亲的妹妹:“她真嫁过去,要是兰郡主也嫁得低,母妃在外的名声一样会受牵连。这是其一。其二,她不喜欢王府,想尽早出去,懒得面对我们这些人。其三,周家来自江南,本地无权无势。就算是被丈夫欺了,她也可以仗着王爷的名头教训人,婚后受不了多少委屈。”

  他说着:“要么她也想了那么多,心计谋略极深。要么她就是真的笨,连你都想不通她。你觉得她聪明还是傻?”

  四郡主更加苦恼:“不知道。”她松开哥哥的手,往前小跑两步,拉扯母妃衣角,“母妃,母妃。她聪明还是笨?母妃会怎么做呢?”

  沐王妃转身,牵起四郡主的小手:“她聪不聪明不重要。既然是要一场婚事,我便给她妥当安排好一场婚事就行。往后母妃也会替你安排一场好婚事,好么?”

  四郡主乖乖点头:“好!”

  作者有话说:

  后面暂时都主用“沐子芝”和“梅郡主”这两个称呼,偶尔夹杂“三娘”。

  第32章

  文/乃兮

  周城人来来往往, 对于梅三娘的突然离开,当话题说了两天,从梅家得到所谓的答案之后感慨几天, 很快就没有再多说。每个人日子照样要过。

  倒是江南来的周家人, 依旧在话题的中心。那些嘴最不牢靠的媒婆,喜庆将好事大肆宣传着:“周家二郎看上了一位郡主, 想要提亲呢!”

  整个州府的适龄姑娘听说这事,又是松口气又是绷紧了新的心神。松口气是庆幸着原来是那个只知道玩乐的周家二郎要提亲。紧张在于周家二郎要成婚,周家大郎指不定会早于二郎之前成婚。

  于是来往周家的人多了起来,连带本地段家都不能免俗, 不仅上门打探起了消息, 还恨不得将家里女儿嫁过去。就为了嫁给周家大郎。

  接连好些天,直到周家人不堪其扰,周元淮先生跑去学院,开始招学生, 且只许适龄少年亲自上门,周家长子周子淙闭门谢客用功读书备考科举。周家祝氏找媒婆在外采买着所有需要准备的习俗上门礼, 一天十二个时辰只有晚上在家。

  当事人周子澹明明是中心人物,却被众人忽略个彻底,干脆隔三差五骑着爱马出门, 每次正午去找梅郡主玩。他也不嫌路远,今天稍带个路上看见的小竹筐果子,明天稍带个姑娘家喜欢的发绳。

  沐王府对“两情相悦”“私定终身”有了深刻认知, 又由于知道周家过段时间真的会上门, 以及沐王爷“宠溺”梅郡主, 所以无人敢拦着两人。

  受到婚事波及的段家段瑶玉莫名其妙被亲爹试图介绍给周家大郎, 烦心得很, 再次成功离家出走。她此刻鬼鬼祟祟,穿着一身格外朴素的衣服,脸上抹黄灰了一层,连头巾都用上了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便宜青布,悄悄靠近郊外宅子。

  她回头望了望,确信身后没有人跟着,这才用力敲了敲门,靠近喊着:“阿花!阿花!月娘在吗?月娘人在不在?”

  门很快打开,阿花站在门口给段瑶玉开门,迎人进来。

  阿花看见段瑶玉伪装成这样,并没有太多意外。二十六号的时候,段瑶玉都没能跑出来到她这里来,想来是段家瞧着要过星回节,不让人乱跑,死死派人盯着了。

  星回节段家人也会和大家一起闹,不过多是和段家自己人,以及段家下人和下人家属一起。那么多人完全能围住一个柴火堆。

  到星回节过完,段家对段瑶玉放松看管,这位大小姐立刻找到机会再次跑出来。

  阿花问段瑶玉:“段小姐,你是要喝茶水还是白水?”

  段瑶玉匆匆进屋,正亢奋自己再次的成功出逃,却没想看到了空荡荡的宅子。她上回来的时候,宅子里有正在晾晒的布,有好几个颜色不同的小染缸,有专供给月娘用的竹筐,竹筐里有那种小巧的竹编小盒,里面会放各种工具,甚至还有银针木盒。

  现在这些东西全没了,连月娘都不见踪影。

  段瑶玉心头一沉,转头看向身边阿花:“你怎么还有心思问我喝什么茶?你看看怎么宅子里东西都没了啊?是不是我爹他们请人过来,把你们这里的东西都弄走了?”

  她越想越气恼,尤其是想到自己花了整整两百两,结果自家人根本不在意她的想法,只觉得她一个姑娘家在外必然是在胡闹。

  段瑶玉本就大小姐脾气,这辈子终究是没怎么受过委屈。段家上上下下再怎么不着调,也少有刻意招惹她的。她生生被气哭,眼眶憋红,眼泪当场滚落下来。她抬起手抹眼泪,盯着阿花直哭:“我花了钱的,怎么这样。你们怎么也不拦着他们啊!”

  “每次都这样。我小时候想去上学堂。就和我说姑娘家读书没有用,又不能考科举。我想开个店,就说我没有做生意的头脑。”段瑶玉越哭越委屈,简直下一刻要变成嚎啕大哭。

  她颤着唇,将本就涂抹了黄灰色粉的脸弄成了大花脸:“明明我们这里也有女子继承家业的,凭什么我不行呢?什么都不教我做,什么都不让我做,我能怎么办啊!”

  “我也想变成很厉害的人啊!明明说好了谁做出来让爹喜欢的染布,就给一个机会的。”段瑶玉哭得简直止都止不住,确实如同受到了天大委屈。

  整个宅子只听见段瑶玉骤变哭包哇哇大哭的声音。

  阿花本来心情不畅,看段瑶玉这么哭,愣是被人哭到逗笑了。

  她好笑拿出手帕给人擦眼泪:“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你爹没有那么过分。他没有让人过来撤走我这里的东西。这事和他真没有关系。”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哭得和小孩子一样?”阿花和人笑着解释,“月娘被人请走了。她和我说好了,会给你把染画做好。只是没法让你看到染画做的过程。这两百两,我回头问问月娘能不能退你一些?”

  段瑶玉眼泪挂在眼角,委屈得唇角下撇:“真的吗?你们没有骗我么?”

  阿花在周城活了那么久,也不是第一次被问到这问题。不少阿婆第一次经她手买卖染布时,也会冒出这种问题。她当然笑着点头:“真的。你要是出去问些长辈,别人都会告诉你我阿花是做什么的。专门帮着她们这些人买卖布。已经做了好些年了。月娘的布也是从我这里经手。”

  段瑶玉犹豫一下,用手帕努力擦干眼泪:“那好吧。要是我真的拿到了染画,画又确实好。两百两也不用退我钱。反正我看不懂,就当两百两买的染画。你们五十两真赚不了多少钱吧。”

  她问阿花:“月娘去哪里了?是被谁家叫走了?”

  阿花轻微摇头:“不能说。那家人不想说出来。不过和你的染画不冲突,你不用担心是段家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