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显然愣了一下，挣扎了一会儿，在发现怀里的人是个女孩后停下挣扎。任由女孩抱着自己。

  她紧紧的抱着他，那么的久，似乎一放手，那人就会从自己的指尖溜走。

  周围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别再离开我了，哥哥。”女孩的声音带着点哭腔。

  宋向韬的指尖在空中停了一瞬，落到了女孩的发上，无声的安慰着她。

  他知道，小一说的人不是他，也不是其他三个人中的一个。

  小一曾经叫过宋向文哥哥。

  但在某一次之后，她再没用过这个称呼。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没有哥哥。

  在小一心中，哥哥是某个人的专属。

  即使他现在不在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出现。但是他的就是他的，所有人都不能夺走。

  待怀中的小孩心情渐渐平复后，宋向韬才开口，“是我，小一。”

  熟悉的声音，却不是自己想听到的声音。

  小一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孩的动作让宋向韬的眼暗淡了一瞬，却因周围黑暗，并未被察觉。

  “我清醒过来后就在这里了，这是哪里？”

  他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跑到这里来了。

  宋向韬那么平淡的语气，让小一都不忍心说出这地方的名字，“这里是时光长海。”

  宋向韬：？？？

  “什么？”

  风太大，他没听清。

  “这里是时光长海。”小一好脾气的重新说了一遍。

  宋向韬默了。

  黑暗像是无穷无尽，两人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面走了多久，还要走多久。

  “小一，你之前是不是看到什么人了？”宋向韬最终没有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好奇。

  他感觉到手心里的小手紧了那么一瞬。

  小孩沉默了一会儿，“嗯，我看到哥哥了。”

  小一没有丝毫的隐藏，她没想过隐瞒什么。

  她有那么好的一个哥哥，所有人都应该知道。

  “你……亲哥哥？”

  “嗯，商旭，我哥哥的名字。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就像二哥们一样。”小一也不忘连带着夸夸四人。

  宋向韬看出了小一的小心思，无声的笑了笑，“愿意和我说说他吗？”

  小一的眼睛蹭的亮了。

  “哥哥，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从小和哥哥一起长大，流连街巷之间，每次有什么好好吃的，哥哥都会最先给我吃……”

  黑夜中小一的声音激动又清晰。

  那语气，活脱脱就是一个在向其他人炫耀自己好哥哥的小孩。

  她说两人的过往，说哥哥为讨她开心耍的小计谋。

  两人走过的一个个城市，看过的无数的夜景，过的那些旁人看起来寒酸，却其乐无穷的生日，雨中脚踩水洼溅起的水花。

  那些过往美好的像是河底的玻璃珠，熠熠生辉。

  最后温柔的哥哥为她坠入地狱。

  宋向韬没见过商旭，但从小一的描述中勾勒出了那个对他来说无比陌生的人。

  温柔，善良，体贴，笑起来灿若朝阳，又聪慧，多智近妖。

  他有着无与伦比的智慧，即使只是个孩子，都能将妹妹扶养长大，并且教养得那么好。

  早熟，高智商，让他过早的接触到世界的黑暗。但无论在外面，他是魔是佛，回到妹妹身边，他始终是那个最好最体贴的哥哥。

  这样一个在小一心里占据着重要的人，拥有自己独一无二称号的人。

  即使逝去那么多年，在小一的心里依旧有着不可磨灭的痕迹。

  对小一而言。

  商旭不仅是哥哥，还是父母。

  宋向韬福至心灵，“他和大哥长得很像？”

  这样就能解释得通小一才到宋家时的所有表现。

  “像，又不像。”

  容貌虽然相似，但气质天差地别。

  宋向韬意会。

  一个经历过很多的少年和一个生活在富足人家的少年，纵使有着同样的外貌，也定然判若两人。

  “你哥哥那么聪明，难怪小一那么聪明。”宋向韬喟叹一句。

  他真是越来越好奇这个少年了。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把凶残与温柔，聪明与阴诡，黑暗与光明把持的那么好。

  怎样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能将苦难化作幸福的同时，教养出如此杰出的女孩。

  “真想当面见见他啊。”

  小一笑，“也许会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