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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犟。一反平常的温和优雅,师望月语气带着点强硬,一只手臂牢牢按住裹在少年身上的衣服,不让他挣脱。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郑岸禾低头不语,他在快速思考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这位名义上的师兄。从前一幕幕从回忆里翻出,师望星,奇怪的女人,奇怪的师兄,还有杜奶奶上一秒他还很想要在一众复杂关系里理出个头绪。

  下一秒当他听见头顶上的轰隆声,立即抛下脑子里理不清的人物关系,嘴角也微微向下瞥,显出几分委屈。

  那副模样就像是终于卸下逞强的幼崽即将见到最信赖的人,随即露出自己不肯给外人窥视的软乎乎的内在,一边撒娇一边诉说自己的委屈。

  师望月将这微妙的变化看在眼里,怔了怔,而后不动声色松开了右手。

  直升机的旋翼卷起阵阵风浪,发出近在迟尺的呼啸声。

  两个男人几乎是同时顺着绳索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简绪脚一沾地就疾步朝郑岸禾奔去,抬手把师望月的衣服一把掀开,敞开自己的衣服将怀中人严严实实遮住,不让他被风寒沾染半点。

  岸岸不怕,哥哥来了。嗓音还有些发颤。

  段怀瑾深深看了一眼依偎到简绪怀里的儿子,脚步停住不再向前。下一秒转身,满脸冰霜。

  师望月沉默半晌捡起地上自己被随意丢弃的衣服,掩去所有心绪,朝段怀瑾淡淡开口:随意处置。说完就往一旁走。倒在地上的文心姝便暴露在众人眼前。

  这一回,连文盛也彻底放弃这个已经半疯的女儿。

  怀瑾?不可置信的声音忽然猛地提高,怀瑾!

  文心姝愣愣看着这个想了半辈子的男人,她想走过去却挣脱不开束缚。段怀瑾居高临下看着她,像是第一次正眼看她,眼里凛冽的寒光却冻得文心姝动弹不得。

  怀瑾,你是来见我的吗

  段怀瑾侧过头看了一眼整个脑袋被捂住的郑岸禾,放下心之后毫不犹豫抬起手,手指按上板机。

  文心姝好像已经没了神智一般,她盯着眼前这个自己爱得入了魔的男人,男人正一脸冰冷看着她,手上举着的什么黑漆漆的小洞正对她。

  枪是消音的。女人的四肢被刺穿的瞬间被人捂住嘴只能呜呜咽咽,眼角流出眼泪,不知是痛得还是不甘心。

  段怀瑾连表达痛苦的机会也不给文心姝,儿子还在,他怕吓到岸岸。

  这个疯子,害他朋友,害他亲人,害他所有珍惜的拥有,年轻时害他失去最爱。几乎害了他一辈子,现在又找死妄图伤害他唯一想守护的岸岸。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让她死。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爸帅呆了!(疯子不值得同情,她真的很坏!不会有人圣母吧!

  文心姝:他是我儿子!

  郑知菲:呕。你在想peach

  第62章 哼哼

  处理了文心姝,段怀瑾这才迈步往儿子那里走去,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隐隐藏着关心和慌乱。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郑岸禾已经挣脱开简绪的怀抱,差不多恢复了状态,除了还有些精力不济。

  少年身上重新添了件羊毛大衣,衣服并不太合身却很保暖,排扣一直扣到近脚踝处,把人密不透风裹住,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张小脸,只是脸色仍然略显苍白,鼻尖也被冻出一点红。

  爸爸,我没事。

  看着乖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毫发无伤的郑岸禾,老父亲一颗心蓦地就软趴趴的,段怀瑾抬手揉揉儿子的头发,柔声问:吓到了?那个疯子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跟在师望月后面赶来的助理暗暗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段怀瑾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大的儿子了?这直接暴力撞开文家安保的排场和气势以及现在又一脸柔情嘘寒问暖的关心令人心惊不知情的还以为这小孩丢了多久,受了多大委屈呢。事实上距离郑岸禾失去联系到现在也只过去了半天而已。

  而且文心姝就算抓了人也没打没骂的,只是丢在杂物间睡了一觉而已,这小孩应该也不会这么娇弱吧。

  到底道行浅了些,助理看不出来,幸好郑岸禾没有收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然就不是一个文心姝这么简单的事情能平息得了了。

  小助理又在暗自腹诽,不经意瞟了一眼那边,这一看不禁睁大眼这小孩不是上次见过的那个小神仙吗好家伙,有这样一个护犊子的爸,难怪连自家小爷的面子也不买账。

  这件事,文家会给一个交代师望月眼光掠过郑岸禾怠倦的面容,眸色深了深,适时开口。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道声音截断。

  这件事,文家已经给了交代。

  师望月不含情绪望去,隐去眼底暗色,文盛来了。

  感觉到自己被一道视线锁住,郑岸禾下意识抬头。拄着拐杖走近的老人气质温和,已经布着皱纹的眉眼和先前那个掠他过来的女人有几分相像。

  老人家看起来像对郑岸禾很喜爱的样子,只是还没靠近就被段怀瑾挡住。

  文盛笑了笑,嘴角的笑意慈爱亲切,小客人没受惊吧?

  郑岸禾没回答文盛的话。这个人虽然看着慈爱,身上总感觉有阴晦之气,他第一眼就不喜欢。

  是我教女无方。文盛依旧不生气,这回是对着段怀瑾说话,这是怀瑾小子?老头子我身体不好,上次听说你回来我便让望月去拜访了。没想到一转眼你也在外面成长这么多了,还多了个这么讨喜的儿子。

  言谈间完全没提及刚刚被拖走的文心姝,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个生死不明的女儿。郑岸禾静静听着,淡淡想到,触及利益,亲生女儿说舍弃就舍弃。

  长久身处上位的长辈在小一辈面前,没表现出一点架子。不是不表现,更大可能是,不能表现虽然郑岸禾对段家背后的力量没有多么清晰的概念,京市各世家局势制衡也是他的知识盲区。但

  正细细想着,握住自己手的力道突然紧了几分,郑岸禾思绪一断,抬头看向简绪。

  别想。简绪低低叮嘱,把微凉的手指揉进掌心,替他暖手。

  那些脏东西,怎么值得他的岸岸费心神。

  郑岸禾乖乖眨了下眼睛,安心往简绪身上靠近,不再胡思乱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简绪一双眼睛瞬间变得冷若冰霜。

  文氏百年基业的根都被松动了,还敢不知死活动不该动的人。文盛知道,文家正在走下坡路。但他不知道的是,事实远比他想得更加糟糕,文氏只需一缺一个□□,就能全线崩盘。

  那一天应该不远了。段怀瑾本来在想找时机给文家致命一击,要他彻底翻不过身来。现在出了这个意外,计划应该也会提前。

  到时候,也不知道这个老奸巨猾的老家伙还能不能维持这张令人作呕的温和面具。想到这里,简绪状似无意望了一眼旁边一直不做声的师望月,环住岸岸的手臂又紧了些。

  知道文盛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段怀瑾可没功夫和他虚与委蛇,冷声丢下一句话:管好文家的狗。再有下一次,就不是一个文心姝这么简单。

  等到段怀瑾终于带着自家岸岸走了,文盛脸上的笑意才消失不见。

  还在大白天,文家就能被人突破安保系统并且毫无防守之力。文盛阴沉着脸色说完这句话,看来我以前看走眼,小瞧了段怀瑾。他一直以为段怀瑾只是个拿不上台面的浪荡游子,所以也从未放在眼里。

  自从成了文家掌权人,有多久没体验过今天这种不被人放在眼里的滋味了。他招招手,望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