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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岸禾手指抬了抬帽檐又放下去,眼神没什么变化,低头挽住苏陶的胳膊轻轻在他手掌上划拉着什么。

  这位小哥,刚才我们闹了点不愉快,实在对不住,我道歉。但是这位保安大哥误会我了,你能帮我证明中年男子像是真急的样子,也没再看郑岸禾一眼。

  苏陶稍微放下心来,开始好心听着几息后,突然脸色微微一变,他竭力稳住声线,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捂住肚子,装作不堪忍受疼痛的模样来,说:我可以帮你,但现在恐怕不方便。我要去一趟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茅草屋盖的简易公厕,待会有园区工作人员会来送止疼药和热水,十几分钟后再说。

  那两人愣了愣,然后温和回道:好,那我们就等你一会儿。

  苏陶把郑岸禾紧紧搂住,半抱着他往另一边方向走。到了那间茅草房,他猛地关上门,手心里都是冷汗。

  岸岸,那两个人不对劲?

  嗯。郑岸禾握住苏陶由于惊吓变得冰凉的手掌,给他安慰,他不是摄影师,另一个人也不是保安。

  栈道外吵吵闹闹,能调动的保卫都被急召到那里稳住游客情绪,他还听见其中一个人抱怨了一句苦差事人手不够。所以,那个保安怎么会悠闲的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件外套,明显就是套在保安服外面混进来的。另一位演技更为拙劣,摄影师怎么可能拿起摄影机拍照的手法都不对

  是他粗心了,先前看出那位中年男子的谎话,还以为他只是出于虚荣心。

  苏陶透过草屋里小小的窗户,环顾一圈四下无人的环境,自责简直要把他淹没。刚才要不是岸岸在他手心里给自己警告,他还跟个傻子一样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小陶哥,你的手机还能用吗?

  对对,手机!苏陶急昏了头,强迫自己赶快冷静下来,他打开手机摁了又摁,眼色掩不住的担忧绝望,没信号,用不了。

  郑岸禾预想到了这结果,表情没什么意外。听那两个人说话时,温和的语调里藏不住的傲慢,是看破小陶哥的借口,但咬定了他们逃不掉吗?

  岸岸,待会哥出去拖住他们两个人,你就努力往回跑,跑到有人的地方就安全了知道吗?苏陶极度愧疚悔恨,都是他不好,不该把弟弟带到这偏僻的地方来,今天他就算拼了命也要保护岸岸的安全。

  郑岸禾小幅度摇了摇头,轻声说:我怎么会丢下哥你一个人。何况,不行的。他们极大可能有不明武器,或许还不止两个人。

  如果他猜得没错,那边的游客应该有不少就是他们的同伙。计划已久的团伙作案,设备故障,喧哗生事,信号屏蔽应当都是设计好的。

  甚至,引着他们过来的、那条铺好的路。

  第44章 小狼

  苏陶一颗心直荡到谷底,他可以冲出去和那两人硬碰硬,但是岸岸怎么办?

  郑岸禾低眸思索对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脖颈。可惜了,他的防身利器不能随身携带,离京的时候只好让唐谷老师代为保管抬头淡淡扫过略显破败的屋顶,不然他应该能把这个茅草屋弄塌,埋了他们就是。

  小陶哥不用太担心,虽然有同伙,不过这附近应该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岸岸,你说我们该怎么做,哥听你的。苏陶努力镇定下来,看弟弟丝毫不慌的表情,心里不由也安定了一些。岸岸打小机灵聪明,他已经害得弟弟落入这样境地,不能再给他添一点乱。

  他真没用,方才还说弟弟没长大是个小孩儿,到了关键时刻居然还要自己的小崽反过来保护他。

  郑岸禾哪能不清楚苏陶在想些什么,他扒拉下太阳帽挂在脖子上,软和的手掌覆在大手上给他安抚,我们出去。

  可怎么出去?这里四下无人,呼救行不通。不远处那两个人还盯着,一踏出这间屋子肯定会被发现。

  我出去引他们过来。

  苏陶一听连忙摇头拒绝,急道:不行,绝对不行。先前那个人一直想碰岸岸,后来又故意让他放下戒心,不管这些居心叵测的人在图谋什么,明显他们对岸岸不怀好意,他怎么会放弟弟羊入虎口。

  小陶哥,没事的。郑岸禾语气放轻松,说:出去才有生机,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耗费体力,可能再过一会儿他们就会不耐烦找上来。

  我不同意,我们必须在一起。苏陶坚决不退让,最后才不确定地问道:岸岸是不是想好怎么做了?

  哥,你没发现这里有点奇怪吗?

  这里?苏陶环顾一周,极简陋的一间茅草屋,面积很小,薄薄的屋顶看起来甚至会漏雨,整个空间里除去淡淡枯朽草木味,还有另一股很奇怪的味道。但是这里不是公厕吗?怎么

  应该是被废弃很多年了的。郑岸禾眨眼笑起来,开始科普,人类的排泄物味道极容易吸引野物,如果这里真的用作卫生间,会很危险。或许很早以前,不懂行的开发建设人员考虑不周,以至于后来还没建好就弃用了。

  那

  郑岸禾指了指最里面的角落,又说:哥你再看那边。

  相比于其他地方,那里的草格外凌乱,甚至,那面墙上四仰八叉的枯草就像是被什么动物刨出来的一样

  苏陶睁大双眼,整个人一激灵,狠狠打了个寒颤之后气息不稳道:难道这里还住着什么野生动物不成?

  可能是头狼吧。少年淡淡的语调说出骇人听闻的话。

  这里明显不是游客区,那群人把路边栅栏和警示标识都撬开移了个位,甚至神不知鬼不觉铺了一条假路引人上钩,难道没考虑到这一层吗?还是说他们以为低海拔就没有攻击性强的大型哺乳动物了?

  郑岸禾细细想着,应该不会那这里的痕迹就不是野生动物抓出来的,更大概率是什么人驯养的宠物。

  不过虽然是宠物,震慑花架子却足够了。

  苏陶原本是该惊愕的,可他一见弟弟平静的表情,恐惧立马被冲散不少。即使岸岸说话时随意的样子简直像是在说书一样,越听越不可信。

  狼那岸岸知道狼什么时候回来吗?

  正说话间,这时候门外脚步声逐渐临近,隐隐约约的人声也由远及近传来。是那两个人来了,他们说话嗓门极大,像是终于褪去伪装暴露出本性来,语气里满是毫不遮掩的小人得志。

  哎,你猜那个漂亮小孩儿跟那个青年什么关系?

  啧啧啧你说什么关系?一点都不像兄弟,可不就是那种关系吗?保安打扮的人说完便哈哈大笑,管他是什么关系,最后不还是被我们得手。

  苏陶脑子轰鸣一声,顿时气得眼珠子赤红,抬起脚不管不顾就想冲出去撕烂他们的嘴。

  郑岸禾及时拽住他的衣袖,声音压低,附在他耳边说:哥你往后看。

  小狼什么时候来,它这不是来了吗。

  草屋的后墙破了个不易发觉的小洞,就在刚才出言不逊的调笑声传来的同时,一个家伙从草帘子里钻了进来。

  闻言,苏陶往后一望,猛地对上一双绿油油的嗜血瞳孔,他双手蓦地紧握成拳,下意识护住弟弟。

  这这这怎么这里竟然真的有狼!!!

  前有狼后有虎,苏陶心里漫过绝望,只能凭借本能抱住郑岸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