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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好说好说,王妈刚才也是气糊涂了不是?她满脸堆笑,再不复初时的趾高气扬。我这人就这个毛病,说话没轻没重的,你就当听个响儿乐呵乐呵,犯不着动真格啊。

  是吗。沈忱不动神色将被她握住的手抽出,脸上又恢复了一派温和的表情。那您想让我不计较,总得给我被弄脏的衣服想个处理办法不是?

  这........我确实没啥办法啊。王妈苦着脸。家里不经常来客 ,也没什么备用的衣服,老爷的那是万万不能给你穿的,再说身形也不合适,你这一时半会的,让我想什么办法啊?我要不出去随便给你买件外套你先穿着应应急,我在家里帮你把这身行头干洗了?

  沈忱想了想,也找不出其他更好的解决方法,正准备点头,忽然听见玄关处传来了一阵不急不缓的掌声。

  真是一出好戏啊。

  一个年轻的男人一边鼓着掌一边缓步朝沈忱走了过来,言辞之间颇为戏谑。

  先前我只知道我妹妹找了个小演员,还以为会是个唯唯诺诺的主儿,没曾想居然是个如此牙尖嘴利的妙人。

  第11章

  一阵有些突兀的掌声蓦然在客厅响起,沈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走来,待到对方在自己身边站定时,沈忱总算看清了他的全貌。

  单论外貌对方无疑是很出挑的,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两片薄如刀削的艳红唇,加之过于雪白的肤色,倘若这个外貌组合放在一个女人身上,看上去无疑会显得刻薄而不近人情,但偏偏生了这幅长相的是一位骨相周正的青年,笔挺的鼻梁和饱满的天庭又淡化了三分锐利,杂糅成一副却奇异却莫名和谐的俊秀五官。

  但可能是出于某种敏锐的直觉,沈忱对和这个男人接触莫名感到有些抵触,总觉得他瞧向自己那副似笑非笑的眼神中一直饱含着深意似的。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份,倒是王妈先诚惶诚恐冲对方鞠了个躬。大少爷,您不是正在工作么,怎么突然回家了?

  听到大少爷这个称呼,沈忱才反应过来对方正是女主的亲生哥哥,傅燕河。

  他穿越过来时手里拿着的便是慕云生的路人剧本,只草草走着作者给这个炮灰设置的既定剧情,受限的地方颇多,对很多剧情和人物关系也并不很清楚,就像现在,他隐约记得傅凌南是有个哥哥的,至于兄妹二人的关系如何,他却不甚明晰。

  眼下面对这位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他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您就是南南的哥哥傅燕河先生吧?以前跟南南在一起时总听她提起过你,说你是个大忙人,没想到今天居然有缘一见,实在荣幸。

  是么。傅燕河说话轻飘飘的,仿佛根本没把他的恭维放在心上。

  今天毕竟是我唯一的宝贝妹妹敲定终身大事的日子,哪怕工作再忙,我这个哥哥也该抽空替她把把关。不过么。傅燕河扫了言王妈,意有所指。你倒是跟我想象中的样子很不一样。

  让傅少见笑了。沈忱低下头,并不硬接他的话茬。

  倒是王妈。对方也不介意沈忱这个和稀泥的答案,反而话锋一转,将目光投向了诚惶诚恐的王妈。

  你最近似乎确实有些年纪大了,连客人都招待不好,仔细算算你的退休年纪确实要到了,不如我提前放你回家享享清福如何?

  这番话一出口,不止王妈,甚至连沈忱都觉得不可思议起来,他对自己在这个家庭里的地位并不抱多大希望,真算起来恐怕确实不如这个三十年来任劳任怨的妇人,傅燕河这个决定可谓给足了他脸面,可正因为这份人情实在太大,反倒让他犹豫着不敢接受了。

  再说他先前一番言行只是想让王妈认清自己的身份,倒还真没想过直接将她扫地出门,,这个结果太过草率,乃至草率到让他怀疑是不是对方随口开的句玩笑了。

  不过看向身边王妈冷汗岑岑抖如筛糠的样子,沈忱立刻便否定了之前的猜想。

  朝夕陪伴几十年的人都能说开除便开除,傅燕河此人的薄凉和阴晴不定的脾性实在可见一斑。

  只是现下他就是个局外人,主人要开除佣人,天经地义,哪怕他觉得王妈罪不至此,也依旧保持着沉默的看客姿态。

  倒是王妈,陡然听了大少爷这个决定,心都凉了一半,在傅家打工不说工资优渥,平日里客人送的那些顶好的吃的用的也大半都落在了她的手里,拿出去换钱也好自己吃用也罢,总归又能带来一笔不菲的收入。她是农村人,一辈子没读过什么书,却靠着这份工作替家里的三个儿子每人在帝都郊区置办了一套房产,一直是是亲人邻居争相艳羡的对象,现在第四个儿子的房刚付完了首付,按揭每月也是一大笔钱,倘若她真的丢了这份工作,以她的文化和年龄,又该在哪里去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呢?

  再者她原本也并不想找这位姑爷的麻烦,实在是得了太太的暗示,让自己找个法子给他个下马威,能趁机将他赶出去最好,自己脑子愚笨,实在想不出其他法子,只得学着电视剧里演的上演了这么一出,谁知好巧不巧全被她平日里最害怕的大少爷看了去,随后神仙斗法凡人受累,自己这个替死鬼倒变成了最终遭了大罪的那一个。

  少.......少爷,您这个决定做的也太突然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两只拳头因害怕而紧紧握起,骨节都有些泛白。这一大家子事务,没我操持哪行呐,其他下人一个个手粗脚笨的,连老爷夫人平时喜欢的吃的用的都搞不清楚,我就这么走了,谁还能把他们伺候得妥妥帖帖的呀,哪怕您要赶我走,也得等我把家里家外的琐事都安排妥当了不是?

  啧,那就再说吧。傅燕河烦恼的揉了揉额角,似乎全然没把王妈一番苦口婆心的哭诉放在心上,转眼间注意力又集中在了沈忱身上。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房里还有干净的衬衫和西装,我们身量相近,你应该能穿。

  沈忱与对方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对视,全然猜不透对方又打着什么主意,只好以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拒绝。

  别担心,衬衫都是新买了还没拆开的,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介怀的。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

  傅燕河说罢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一副悉听尊便的姿态。

  沈忱思索了两秒钟,还是跟着他的脚步慢吞吞走去了他的房间。

  来到房门前时傅燕河十分慷慨的大开房门,任君观赏的架势十足,仿佛房间并不存在任何需要注意的秘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