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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包糖挂在了他的眼前。

  一门之隔,有人用一包糖拦住了他。

  无声的世界似乎在这一刻被放开了旋钮好的发条。乌鸦扇动翅膀,树上的蝉鸣叫,人行灯响起音乐,人们陆陆续续地穿过一个又一个路口,脚步匆匆,错耳交谈。

  夏油杰怔愣在原地,不自然的僵硬从心口到指尖,他除了无奈的接受,什么都办不到。

  【先苦后甜啊,夏油君。】

  御所,简单来说就是尊贵之人的住所,但并非是一栋住宅或者一间宫殿,而是一座城池。

  古物连绵、肃穆端庄的城池依山而建,城外一面顺着山势向下望去是紧靠着普通市民生活的城下之町,一面有河水汤汤,平静如湖时倒映着御所北面舟游式池庭。

  城池内四方皆有楼门与庭院,庭院又分池庭、石庭、竹庭、花庭等坐落于不同方位,属城池最外围的部分,又挨了不少深色建筑木构制气派的远侍之间。

  军事术语中,一座城池的划分由外至核心,分别称之为三之丸、二之丸,而属:本阵的区域,是巍峨的天守阁之下。

  即为:本丸。

  三日月,你在看什么?

  三日月宗近回过身,他站在延伸进河水中横铺条石的码头,背景就是河之外,朦胧云雾笼罩的山林岛屿。水风轻轻吹荡付丧神的衣摆,一片流光的深蓝犹如水上之月。

  这不是今剑吗,刚刚从远征的任务中回来,辛苦了。

  今剑没有说话,慢慢行至三日月宗近身边,两人一同望着远处仿佛云间的山屿。

  今剑殿,您认为死者的灵魂会升上他界,还是会堕入地狱?三日月突然问道。

  日本古代传说中,死者的灵魂会升上山峰,故此一些特定的山会被敬称为:他界,人们认为一座山峰上有着地狱也有着天堂净土,攀登上山峰就等于经历了从地狱到极乐净土的过程,所以僧侣布道时常告诉人们,只要攀登了他界,就可洗刷现世的罪过和肮脏,获得新生。

  今剑与三日月宗近同出自平安时代永延年间的三条刀匠之手,是御所内为数不多了解三日月的人,所以回答的时候倒也没怎么多想,那当然是

  这位身形修长,鎏银的发丝如山涧长虹的大太刀付丧神按住了手边的武器,望向远处。淙淙的流水在他这一个动作间近乎有一停滞,像是有人以无形的刀锋划开了水面上的气流,嗖然一声。

  审神者身在之处,无论地狱还是净土,我等皆当无往。

  三日月宗近笑了起来,那么,时间到了。

  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幼小的人影,然后开始急速坠落。

  第71章 好天气

  那是一个十分好的天气。

  樱花的花期其实并不长,但是日本的樱花季却很长,从正月到来之前直至入夏,第一缕可染遍山野的微风吹来时,柔软的花瓣才会轻飘飘地脱离枝头。

  奴良陆生正常放学之后没有参加好友扎堆的社团活动,而是请了个假挎着书包来到了一个甜品店。

  自从解决了羽衣狐之后,奴良陆生一直没有松懈,为了针对御门院家的怪物和不知道在搞什么幺蛾子的御门院晴明,妖怪少主一直都在努力修行的状态中!

  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御门院晴明后续并未现身,来他们奴良组地盘作乱找茬的反而是二代滑头鬼大将曾剿灭未尽的百物语组,也就是鏖地藏的同类,一个名为山本五郎左卫门的身躯化作的妖怪组织。

  百物语组与奴良陆生玩了一场都市心理博弈战,造成的恐慌和畏惧弥漫整座城町,不过战场范围倒是没有越出浮世绘町,估计是想在解决奴良组之前不想招惹到其他势力。

  根据友好条例,咒术师们就是一副隔山观虎斗的状态,一边吐槽妖怪组织的恩恩怨怨一边记录下了不少堪比特级咒灵的妖怪。

  斗争的结局是奴良组胜,浮世绘町恢复了和平,大快人心。

  但据说在最后与百物语组用各种怪谈拼凑起来的最后怪物:青行灯对战时,奴良陆生几次三番力不能敌,好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他记起来了自己的身上有一张符咒,当即使用,召唤出了一个帮手。

  然后二者联手,打败了百物语组。

  奴良陆生进入甜点店,还没走到位置就被桌上摆满的空冰淇淋碗惊讶,脱口而出一句:

  怪不得那家伙当初要打包甜茶点!

  谁请得动这种甜食爱好者啊!

  五条悟嘴里叼着冰淇淋的勺子向后仰头,利用着沙发背看到来人,语气很悠扬,嗯?来了啊,滑头鬼。

  现在的我是人类奴良陆生努力地辩驳了一下,放下书包坐到五条悟的对面。

  毕竟家中是一堆各有特色的妖怪,前有自家爷爷千叮咛万嘱咐的强者发言后有他自己曾目睹过的力量展示,奴良陆生对于五条悟这样有个性的人接受程度只高不低,所以交流上没什么大问题。

  现在距离他打败百物语组刚刚过了一个月,他却觉得五条悟来找他的速度慢了很多。

  啊,没办法啊。五条悟摸了摸鼻子,奴良陆生发现他脸上戴着的墨镜和之前不一样了,不是款式不一样,而是上面的术不一样了,至少和之前那个不是出自同一个术师的手。

  之前那个在打架的时候被坏掉了,白发的青年垮着脸解释,前一段时间都在和一堆叽叽歪歪的老人吵架,今天才好不容易堵得他们没话说,嘁。

  奴良陆生有点好奇,还有人能拦住你吗?

  五条悟:不,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东西。

  哦。奴良陆生应了一声,没有多问。

  服务员这时候恰好上来询问奴良陆生需要什么食品,以及撤掉已经被清空的杯碗,五条悟继续又点了一堆东西,像是要好好补充前一段时间的幸苦,下单非常壕气又自在。

  奴良陆生:这人不怕糖尿病吗?

  再度挑起话头的,也是五条悟。

  他没有询问任何事情,目光随意地放着,异质又漂亮的苍瞳倒映着窗外落英,等待甜品的时间里他单手摩挲着下巴,摆出回忆的姿态。

  说起来好像差不多也是去年的夏天,我们这边有两个比我低一级的学弟接到了一个祓除任务,原本是毫无难度的二级咒灵讨伐,结果没想到因为当地人对产土神的信仰太扭曲,催生出了一个会吃人的土地神。

  作为以后要接任组织的首领,这么长一段时间来奴良陆生对咒术界的了解也是只增不减。虽然成因单一,但是诅咒咒灵这样的存在是和吃人的恶妖是一样的,因为和人类完全不能相互理解,所以相对人类来说基本没有善类。

  反过来说,吃人的妖怪和诅咒一样都该被消灭。

  五条悟不会因为奴良陆生是个半妖,和不少土地神关系不错就特别来做说明,奴良陆生皱着眉关心问:那两位咒术师怎么了?

  放心,没有死。

  五条悟语气依然轻快,就是灰原那家伙有些倒霉,被土地神吞掉了半个身子,事后用反转术式恢复了身躯,但是咒力缺彻底流失无法调整了,换句话来说,他应该就是变成了一个普通人,是很罕见的例子哦。

  奴良陆生眉头跳了跳,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的语气比起以前没有那么嚣张,却更欠揍了。

  五条悟继续说:不过当时的反转很奇妙,明明七海无能为力,没有任何支援,身躯都被啃噬掉一半的灰原更没有力量反击,新的力量却爆发在他衣服口袋中的一张纸上简直就像是某个不得了的保命的咒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