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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三国打工人第458节(2 / 2)


  这是以前的陆悬鱼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就像个守财奴,寻常舍不得用他们,每次报了战损,下面的兵士兴高采烈去煮马肉,她是一口都不肯吃的!心疼!

  但现在,文丑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带着五六千骑兵冲过来了。

  于是这一幕令所有人都沉默了。

  但比起聚精会神,打赢这一场对她的围杀,陆悬鱼想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这种规模的军队是袁绍特地给她的排面呢?

  还是说四世三公的袁本初就是这么阔,随便派个人,领了些骑兵过来给蹋顿帮帮场子呢?

  如果是前者,哪怕骑兵再加一倍,她也能咬牙赢下这一场。

  ……但如果是后者呢?

  有濮阳守军站在城墙上往外张望,忽然就喊住了自己的同伴,要他帮自己看一看,是不是眼睛发花了。

  太阳已经渐渐西斜,因此登高望远,西边总比其他三面更加明亮些,这是断然不会出错的。

  但他见到了比太阳更亮的东西,正从北方冉冉升起。

  那是缓缓涌来的黑色潮水中,极其耀眼夺目的一片光。

  有数万人铁甲铁盔,正向着濮阳而来。

  他们走得并不快,因为在他们的身边,还有许多大家伙。

  有人在前面挥动皮鞭,要牛马走得更快些。

  有人在后面挥动皮鞭,要民夫们也不能偷懒。

  于是那些已经初具雏形,只待拉到城下,装上最后几个组件就可以投入战斗的攻城器械,就这样慢慢地出现在濮阳守军的眼前。

  可那些铁甲铁盔的人是不会发光的,那些云梯车、冲车、弩车也是不会发光的。

  城头的守军已经没心思管那些了,他们慌张地大喊大叫,关闭城门,并且准备迎接这场前所未有的大战。

  因此直到第二天,城下的冀州军走得很近了,才有人终于看清楚,那一片绚烂的光华并非出自另一个太阳,而是袁绍亲军内着铁甲,外穿锦袍的缘故。

  锦袍上绣了银线,旌旗上缀以大片的金线,于是当太阳升起时,袁绍这支本部兵马离远去看,自然就是一片光芒的山丘。

  第415章

  尽管对于陆悬鱼来说,文丑这支兵马来得实在是过于震撼,但对于马背上的文丑来说,这种震撼几乎是相等的。

  他不曾同陆廉交过手,打过照面,但无论如何也有所耳闻,或者换句话说,河北诸将私下里都曾对她品头论足,批评臧否。其中一小部分是用来喝酒取乐的,比如她是个妇人,年纪轻轻,未曾嫁娶,不知是美是丑,与军中那几名迟迟未曾婚配的年轻将军又有什么喜闻乐见的传闻。

  但另一部分则严肃得多,谈及时通常也并非丝竹并奏,酒酣耳热的场合。他们在主公还未决定南下决战之前,也曾要求功曹参军们将她打过的每一仗都写在竹简上,详尽清晰地整理出来,用来研究这位女将军作战风格,长短之处。

  尤其是监军沮授,对这件事十分重视,在大军将要出发时,据说他那里已经攒了十几斤关于陆廉如何排兵布阵,行军打仗的资料。

  在一群文吏案牍劳形之后,陆廉的信息变得越来越详尽,她擅长野外作战,但作战十分谨慎,比如小青河之战时,明明能够全歼大公子的兵马,却最终不曾弄险;

  但这个看法也不完全准确,因为在同孙策交战时,她又会为了战场之外的因素,将自己的一半兵力滞留广陵。

  再加上一些关于战场之外的逸闻,沮授最后勾勒出了这个人的大致轮廓。

  ——陆廉是个谨慎而机敏,但并不老练的统帅。

  她行事时有许多矛盾的细微之处,那也许意味着她每次做出一个决定,心中都经过了许多挣扎。这意味着她也许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意味着除了她冠绝天下的武力之外,想要在战场上击败她的军队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

  文丑和蹋顿的作战计划就是这样出现的。

  光靠蹋顿自己,想要将陆廉的军队分割开是很吃力的,但他精锐尽出,拖住陆廉的中军想来不难。

  只要陆廉全军压上,同蹋顿决战,那么文丑的五千骑兵冲过来时,这支不过两万余人的兵马是断然不能经受住这一波冲击的。

  只要冲垮了军阵,冲垮了军心,剩下的就是一个困兽犹斗的统帅了,能胜她自然好,胜不过他也不恼,反正陆廉的大纛只要拿到手里,也不比她的头颅差多少。

  但这些美好的幻想在这支骑兵抵达战场时,忽然就破灭了——陆廉的万余中军根本未动,依旧严阵以待。

  那一面面铁质兽头长牌,那一杆杆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的长·矛,还有已经架起强弩的弩手,弯弓搭箭的弓手,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文丑,战局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蹋顿领了那许多人来,竟还攻不破陆廉的前军!”

  “胡儿轻狡,必是在藏拙!”

  听到身边偏将一句接一句的叱骂,文丑皱起眉头。

  藏拙?不见得。

  看旗号便知,那不仅是蹋顿的本部兵马,其中还有许多部族中的贵族,他们是蹋顿最重要的支持者,但现下连他们也陷入了苦战之中!

  如果是藏拙,文丑尚可遣一使者,催促蹋顿进军,但蹋顿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兵马,后面的备用军不过装装样子,这怎么打?

  冀州骑兵还在有条不紊地逼近陆廉的中军,他们的马蹄声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雄浑叹息,飞鸟惊得展翅高飞,走兽惧得失了踪迹,甚至连太阳也要避一避他们的锋芒,躲进一片乌云之后。

  但陆廉的这支兵马却不曾稍作退却,他们甚至好像已经等待许久了。

  文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两军接近三百步,也就是弓箭抛射的距离时,战鼓已经越来越急促,青州人的箭尖也齐刷刷指向了天空。

  “鸣金!”文丑忽然厉声道,“鸣金!收队向东!”